“……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明白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等我跟且二先生商量过后才能决定,不是我单方面喊停就能停的。请问您知道您女儿在八保一带有哪些朋友吗?”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对方的响应。到底是在犹豫些什么呢?要考虑是没关系,但这毕竟是长途电话,而且电话费还是我这边要付的,“绀屋S&R”的经费可没有这么充裕。如果她想挂电话的话就赶快挂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正当我心里这样碎碎念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
“……桐子有一个时常提起的朋友,叫做松中庆子(KEIKO)。我记得她以前也是住在八保市,结婚之后好像改姓渡边。我不知道她的联系电话。这样你满意了吗?”
“请问汉字怎么写?”
“你是问庆子的名字吗?我也不知道。”
我在便条纸上写下了“桐子的朋友渡边庆子”这一行字。
渡边是个大姓,庆子也是个菜市场名。其实只要查一查以前寄给桐子的贺年卡,或许就可以查出她的地址。我想朝子这边应该是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所以装出开朗的声音说道:
“非常感谢您!帮我了很大的忙!”在声音里放进感谢的情绪可是我的拿手好戏之一。
“这样可以了吗?”
“是的,真的非常谢谢您。打扰您了,再见。”
我挂下电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要找出这个渡边庆子实在够麻烦的,虽然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要查电话簿就行了。如果电话簿上没有登记的话,大不了就挨家挨户地问!就算她已经搬离八保市了,但是这个地方就这么点大,还怕找不到她的亲戚吗?虽然终点看似遥远,但也还不至于毫无头绪。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是毫无头绪的话,那就是桐子失踪的动机了。在系统开发科工作的桐子,薪水虽然没有领得比别人多,但要过上一般人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意想不到的灾难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搞不好她不小心去惹上黑道了;搞不好她遇上了诈骗分子,跑去跟地下钱庄借钱,结果被逼得跑路了;也搞不好她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非得换个地方疗养不可。结论就是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突如其来的灾难,而这个时候就只能忍耐。那么,桐子究竟遇到什么必须要忍耐的事呢?仔细想想,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连着讲了三通电话,喉咙干得不得了。去“D&G”休息一下吧。
反正翻电话簿这种事,也可以边喝咖啡边进行。
6
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可是我还不打算把冷气关掉。远远地就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越来越靠近,然后就停了。我把话筒放回去,吞了一口从一楼的便利商店买上来的矿泉水。伴随着一阵上楼的嘈杂脚步声,事务所的大门就被半平推开了。
“我回来了!”
“嗯,辛苦了!”
听到我的声音,半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的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
只要不说太快就不会对声带造成太大的负担,可是也因此我讲话的速度变得非常地缓慢。
“因为……打了太多通电话……嗓子……哑掉了。”
“真的假的?我从来没有过嗓子哑掉过呢!原来讲太多话真的会喉咙沙哑啊!”
“因为……我这半年……几乎都没怎么在讲话……的缘故吧。”
“啊?”
“所以……嗓子变得……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