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铁映是李维汉之子。20年代末30年代初周惠年到上海的中央机关工作,时为中共江苏省委书记的李维汉同周及周的丈夫时有过往。而后面提到的许云,则是原湖北省委书记、中顾委委员郭述申的妻子。
1927年国共分裂后,河南柳林红枪会叛乱,驱杀共产党人。在此从事北伐宣传的周惠年与党失去了联系。后几经辗转才找到党,适逢作为中央巡视员的郭述申到河南。当时周不过十六七岁,又刚刚经历找党的险恶和周折,就向郭述申表示,希望能跟党的机关在一起,怕再次与党失散。于是,她被分配到中共信阳县委,因工作同郭述申时有来往。
说到郭述申,仿佛引起病榻上的周惠年对那风雨如磐峥嵘岁月的无穷追溯,话多了起来,尽管依旧断断续续并显得有气无力。“去年,听说郭述申同志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他是看着我走上革命道路的第一位领导人。我和郭述申从1928年就在一起工作,他给过我很多帮助,因此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那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间的生死之情。可能现在的许多人难以体验和理解这种情感了。这种同志战友的情谊,不比那种男女私情,是特殊环境和特殊体验后才可能感觉和产生的。有一年,我们乘飞机赴罗马尼亚访问。在飞机上,郭述申叫我坐在他旁边,老战友在一起叙叙旧,多难得呀,可我却没有过去跟他谈谈。现在他去世了,了解我们那一段革命历史的人又少了一个……”
烈士暮年,犹歌夕阳,曾经令我钦敬不已。而今我面对的这位老人,已经是耄耋之龄,已经被诊断为肝癌晚期,死神正向她一步步逼近,可她思维中竟不曾飘过一缕老死将至的愁绪,却还在回忆着老战友,娓娓诉说着人生青春时期最恒久、最富有魅力的战友情谊。
这是我第一次见周惠年,我没对她说一句话,可我的心已被深深地震撼:这就是一个早期参加革命的中国共产党员。
湖北、河南交界的信阳境内,有座远近闻名的鸡公山,山边有个叫潭家河的村镇,周惠年就出生在这里。周家在当地尚属殷实之家,有几亩耕地,一片竹林,衣食有着,便希望子女能知书达理。
不料,周惠年生下没几年,父亲就撒手人寰,家道急剧中落。可当女儿们到了启蒙的年纪,母亲还是节衣缩食,送她们到学校念书。幼年的周惠年无疑是比较伶俐聪慧的,读了三年书竟跳了两级,继而转入信阳女师附小,更为酷爱读书。然而,就在这时,家中再也无力供她上学了,因而她对中途辍学的痛苦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