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50个基因和十几种疾病风险的增加之间存在着暗示性的联系。但这50个基因中的每一个对任何一种疾病的影响都相对较小,因为标志着每个人经历的特别事件(idiosyncraticevents)也在起作用。比如,像腮腺炎(mumps)之类的儿童期病毒感染,对带有某种遗传脆弱性(geneticvulnerability)的个人来说可能略微增加患精神分裂症的危险。令人惊讶的是,科学家甚至不可能根据作为某个脑分子根源的基因的存在,来高水平地预测该脑分子的活动程度(levelofactivity),也不可能预测刺激水蛭的孤立的神经系统中的一组神经元是否会导致一次眩晕(swimming)或一次爬行运动(crawlingmovement)。[10]研究猴子和人类的运动皮层的神经科学家越多,他们对某种神经活动的曲线(profile)与某类运动活动(motoractions)之间的关系的性质也更加不确定,因为各种局部条件(localconditions)会使这种关系发生改变。[11]虽然大脑的连通性(connectivity)随着年龄而增加,但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把各单独的脑区联结起来的纤维束(fibertracts)的髓鞘形成(myelination)所起的作用。某些健康的7岁的孩子拥有的髓鞘纤维(myelinatedfibers)的总量大于某些同样健康的25岁的人拥有的髓鞘纤维总量。但想必不可能发现任何7岁的人的运动协调度与反应速度胜过任何25岁的人,即使髓鞘形成的证据意味着这样一种观察成果是可能存在的。在所有人身上或在所有场合,任何基因或大脑状态都产生同样的结果,这种情况很罕见。
尽管如此,大部分神经科学家都假定特定的大脑活动类型“决定”着特殊的心理过程。该前提存在的一个问题是,大部分心理活动的结果都是许多部位中的神经元互相配合的活动的产物。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某种行为或思想要求32个神经元簇(neuronalclusters)的互相配合,而每个神经元簇都可靠地作出999/1000次的反应,那么所有这32个部位在这些反应内的3%的配合将会失败。虽然人类大脑中原子的数量估计仅有1027个,但可能持有的思想数量(numberofpossiblethoughts)估计有10的70兆(trillionth)次方之多。
血流量的意义
最流行的人类大脑活动的测量标准是不同部位的血流量(bloodflow)的类型。然而,围绕着基于这种测量标准的各种推论至少存在九个问题。首先,血流量主要是向某个特定部位的神经输入(neuralinput)量的一个指标,但这是来自同一部位的输出活动量的一个较不敏感的指标。接受不断增加的血流的那些神经元,通常是来自许多部位的信息的目标。然而,这一事实未必意味着这些神经元正把信息送到其他许多部位,因为各种抑制力量(forces)与血流量变化的关系不是那么高度相关,不断使每个神经元的兴奋性(excitability)缓和下来。其次,因为大约20%的皮层神经元(corticalneurons)是抑制性的,所以血液流向某个部位的量与该部位的神经活动的量的关系不是线性的。[12]心率(heartrate)的生理学提供了一个类似的现象。一个人的心率在任何时刻都是一种功能,既体现兴奋性交感神经(excitatorysympathetic)的影响,又体现抑制性的副交感神经(inhibitoryparasympathetic)的影响。所以若只测量前者,对一个人的心率的预测将会显得很浅薄。每一种观念、感情和行为,都是兴奋性和抑制性神经回路(circuits)之间达到某种平衡的一种功能。如果说血流量主要反映了前者,那么在血流量与某种心理结果之间将不存在某种紧密的一致性。
当一个人将要接受一种温和的电击时,流向扁桃体(amygdala)的血液的增加,通常会在相关检测仪器上显示出来,因为许多部位的神经元会向扁桃体发送信息。但扁桃体是处在来自前额叶皮层(prefrontalcortex)的不断调节的过程中,这种调节的典型特征是抑制从扁桃体向自主神经系统(autonomicnervoussystem)的各个目标的输出(output),该神经系统的活动会导致意识到的恐惧感。
所以,一个表现出扁桃体的血流量增加的人,可能不一定体会到任何恐惧感。设想一个棒球投手向击球手投球。球的速度应当与运动皮层的兴奋性神经元(excitatoryneurons)的补充相关,因此与流向该部位的血流量有关。但一次投球的准确性,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抑制性神经元(inhibitoryneurons)的影响。所以,流向运动皮层的血流量与投好球(strikezone)的比例不会是一种好关系。
第三,血流量变化的幅度随诱因呈现时间的长短而不同,[13]通常要在诱因出现5或6秒后才被察觉到。因此,在发生变化的第一或第二秒内,这方面的测量结果可能不是初期有意识的思想或感情中的各种简短变化的反映。在某个物体出现的3/4秒时间内,成年人的知觉场(perceptualfield)才意识到该物体的存在。[14]一幅图片出现后的一秒内产生的某种心理过程,要在6秒后的大脑活动中才反应出来,这样设想有一点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