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基本假定(3)

第四,如果没有充足的血液供应,血流量就不是处在某个区域中的神经元活动的一个可靠的指标。

第五,一个事件的发生是不是达到所期望的程度,总是影响着血流量。比如,经常服用可卡因(cocaine)的人的血流量的类型对可卡因服用的反应,取决于该药物是不是预期的。[15]随着一个未预期的口哨的声音,流向24个脑区的血液都会增加;[16]如果该口哨声是已经预料到的,那么该类型将会不一样。甚至当科学家已经完全控制测量环境(measurementsituation)的情况下,某种行为的反应和伴随形成的脑剖面图的关系也是适度的。比如,两只猴子先是能够适应环境,安静地躺在一架磁扫描仪(magneticscanner)上,看着一个荧光屏上熟悉或不熟悉的物体的图片,它们对不熟悉的图片———按定义来讲是非预期的图片———看得更频繁、更长久。人类婴儿的行为也是这样。而且如所预料的,婴儿观看不熟悉的图片时,流向扁桃体的血流量更大一些,血流通常对未预料到的事件作出反应。然而,行为测量与大脑测量的一致性的程度(作为看的时间和血流量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指标)是适度的。大脑测量结果只能说明行为关注度指标变化的25%。[17]相比较而言,重量的变化的65%是由高度决定的。

第六,评估大脑活动的不同方法常常引起不同的结论。[18]比如,更强的磁体揭示出血液流向那些使用较弱的磁体时保持安静的(silent)部位;血流量的证据并不总是与神经元簇产生的磁场的证据相关。

第七,血流不断增加的那些脑区可能不一定受某个事件引起的心理过程的影响。这意味着科学家不能假定某个接受血流量增加的脑区必然是因为发生心理过程或受心理过程调节的缘故。打网球时我的汗腺(sweatglands)比我看书时更加活跃,但在打出一个网球时动作的计划或实施并非必然需要汗腺的活动。

第八,因某个事件而产生的血流总是受科学家给个人的指导的影响,而且与保持消极状态时相比,当参与者必须专心致志或劳心劳神(mentaleffort)时,血流量通常会更大。[19]所以,一个在某个领域的知识较不扎实的人或发现某种任务很困难的人,与一个对同一领域有更深刻了解的人,或一个感到该工作较为容易的人相比,其相关的各个脑区会表现出更大的血流量。当要求一个拥有词汇量较少的人找出“飞翔”(犳犾狔)和“树木”(狋狉犲犲)这两个词意思相近之处时,与拥有更大词汇量的人相比,他的颞叶(temporallobe)会显示出更大的血流量。因此,可能发生这样的曲解:注视着流血的士兵、愤怒的脸和各种刀剑等使人不快的图片的人,其血流量会增加,而科学家可能把这种增加解释为被这些图片所激发的情绪的反应,事实上这可能是决定如何评价这些图片所表达的情感内容的结果。

血流量增加之所以可能发生,是因为这些接受实验的人发现,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很困难,不是因为这些图片引起了焦虑或恐惧。

最后,大脑对每个事件的反应受到它的各种物理属性的影响,这些属性包括视觉通道(visualmodality)中的大小、颜色、运动、照度(illumination)、轮廓、弯曲度、锐利的角。[20]这样,各种脸的照片所引起的血流量曲线图既反映了大脑后部针对刺激物的物理特征而产生的反应活动,又反映了关注(attentiveness)及试图对该事件进行归类的大脑前部的反应。由于前部和后部脑区互相沟通,要辨别它们各自在这些不同的过程中对血流类型的作用可能十分困难。虽然科学家通常感兴趣的是人们的情绪对滴着血的匕首的图片如何作出反应,而不是对黄玫瑰的反应,但血流类型既受到各种刺激物的物理特征的影响,又受到人们对粘着血的匕首的各种思想和情绪反应的影响。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脸上的瞳孔直径只增加一毫米,就会引起流向扁桃体的血液的增加。[21]一对8岁的孪生子各自躺在磁扫描仪上观看一系列专门设计用于激发悲哀感的视频剪辑(videoclips),科学家在对其血流类型进行测量时发现了异质成分(idiosyncraticelement92 用)。[22]即使大部分儿童都报告说感到悲伤,但流向额叶(frontallobe)的血流类型在同一对双胞胎的身上也不一样。即使大部分人都报告说不喜欢一连串刺耳的音符,但对某种刺耳的钢琴旋律及成年人视为愉快的某个大调的旋律,血流类型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这些事实意味着在大脑活动与心理现象之间,将始终存在一小片非决定论的土壤,不管对它们的测量如何精确,在这一特殊位置(niche)中,我们强烈的自由意志感将是完全有保障的。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