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我搞懂了身边的几个能人(1)

第三章 我搞懂了身边的几个能人

魏征不是忠臣

魏征,是我亲手打造的一个神话。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的名字,在后世竟然会与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兄紧紧联系在一起。记得他多次犯颜直谏,甚至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我的那句名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实就是化用魏征的说法而已。贞观十六年,魏征终于一病不起。我前去探视的时候,才发现他节俭到家里连一间像样的居室都没有的地步。这不由得使我大为感动,立刻下令用宫里的材料来为他修建新房屋。可是,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陪伴我十几年的老臣在生命垂危之际,口里还气若游丝地念叨着“嫠不恤纬,我担心的只是国家的兴亡”这样的话,忧心着大唐的社稷。于是我又当场将衡山公主许配给魏征的儿子魏叔玉,结为姻亲。魏征死后,我不但加以厚葬,还停止上朝五日并亲自撰写碑文,并将魏征的画像悬挂在凌烟阁上。其后,我还面对群臣伤心地感叹:“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我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现在魏征过世,我失去了一面镜子啊。”这一席话,也让群臣欷?#91;不已。

不过,又有谁能想得到,就在魏征死后没多久,我会勃然大怒,亲自下旨解除了衡山公主与魏叔玉的婚约。即便这样,也难以消除我对魏征的心头之恨,又再次下令推倒魏征的墓碑,磨掉我一手为他撰写的碑文。将这面“镜子”毫不留情地砸了个粉碎。

魏征到底做了什么,竟会在死后引来我的滔天怒火?

我与魏征的关系,真的像人们所想的那么好吗?

在魏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破格提拔、表彰背后,到底隐藏了我怎样的御下之道?

如今,魏征已死,我终于可以将这些秘密公之于众了。

魏征算是忠臣吗?

如果你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随便拉过来一个老百姓,问他:“魏征大人是陛下的忠臣吗?”他一定会点头称是——假如魏征跟他没什么恩怨过节。

不过,我倒是从来不觉得魏征是一个忠臣。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那么想。记得有一次,魏征在拜相之后,神情恳切地对我说:“良臣和忠臣是有区别的,良臣不但自己享有盛名,而且也能使得君主流芳百世。而忠臣就不一样了,他们常常犯颜进谏,哪怕是惹来杀身之祸也在所不惜。徒留忠实勇敢的虚名,还要害得君主背上杀害忠良的坏名声。最后国破家亡,其行为也于事无补。所以,我宁愿做陛下的一位良臣,而不愿做一位忠臣!”

这样的议论,够犀利、够新鲜、够爽快。我记得,当时我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出了眼泪,然后拉着魏征的手:“好好好,朕要你做良臣,不要你做忠臣!”

实际上,只有我才知道魏征这一席话的潜台词中,隐藏了什么样的暗示。

魏征为我效劳十六年,他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贡献呢?不外乎是劝我爱惜民力,忧心天下,勿蹈炀帝覆辙而已。他时不时抗颜犯上,甚至引来了我对长孙皇后倾诉的一句著名怨言:

“总有一天,我要杀死这个乡巴佬!”

魏征不是不准备做那种抗颜犯上、一死以图美名的“忠臣”吗?为何他还会这样做?难道真的是知易行难?

跟我的文学馆十八学士相比,魏征的才学实在是一般。他生前没有留下什么文采飞扬的诗篇,也不像长孙无忌那样,制定了重要的《唐律疏议》。勉强还可提一提的,就是由他主持编撰的《隋书》而已。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