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暗访,在报社精心策划中开始(3)

其实,《浦江都市报》早在三年前就创刊了,当时是周三报,一直办得要死不活的。邓保卫在老乡庞达海的热心举荐下,很快成为这家报纸的记者。由于此人头脑灵活,又在报社混了几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居然成为一名能说会写的记者。

不过半年后,社会地位和人生观都发生了巨变的邓保卫,因耐不住寂寞,隐瞒了在老家有妻儿的真相,偷偷地勾搭上了一位在南方某制药厂的打工妹李梅花,很快两人同居生了一个孩子。不料此事很快就被家乡那位“发妻”陈小兰发现,并抱着他们两岁的儿子寻到浦江市来。

一直想过那种“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幸福生活的邓保卫记者,做梦都没有想到,家中“红旗”陈小兰一到,家外“彩旗”李梅花一怒之下,抱着和邓保卫刚生不久的儿子闹到报社。此事还被珠三角的一家小报当作花边新闻披露了出来,于是,狼狈不堪的邓保卫只好走人。

一年后,因老乡庞达海成为了《浦江都市报》的采访部主任,在他的大力支持下,流落编外小报的邓保卫,又摇身一变,堂而皇之地成了刚改日报不久的《浦江都市报》机动记者部的一名记者。

也许是因为有不光彩的历史吧,邓保卫重入报社后很低调,可谓是夹着尾巴做人。在庞达海的大力帮助和扶持下,他可以经常拿到采访部提供的第一手报道线索,独家采访写作,在半年时间,倒也发表了不少有社会影响的稿件,从而成为采访部的骨干记者之一。

此次我们的合作就与采访部主任庞达海有关。

我记得很清楚,在春节前,当我郑重其事地将那封举报信递到庞达海面前时,他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不由一亮,从瓶底般厚的近视镜中折射出一道兴奋的光来。他马上认为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新闻线索,当即用大红笔在此信第一页顶端写上了“重点线索”几个字,随后复印了好几份,连同我的采访计划报告分别递交给报社的几位主要领导审阅,以便我尽快地实施行动。

身为采访部主任,庞达海自然是很有新闻眼光的人。何况举报人是看到我不久前连续跟踪采访“龙潭村治安员强迫打工妹卖淫”,看到我不畏各种威胁利诱和恐吓,坚持让黑幕大白于天下;特别是从报纸上看到我的报道,促使当地警方将十几名作恶者绳之以法,令伤者得到赔偿,终令那几名落入色情发廊的打工妹悉数被解救出来。这令他对我敬仰至极,从而才信任我,信任我所供职的这家都市报,特意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才给我发出了这封长达十多页、近一万字的举报信。

做记者的人,谁都爱捕捉独家新闻。这不仅因为独家新闻发表的位置显著,稿费高,更因为独家新闻也许能让记者一举成名天下知,提高你在报社的地位,提高你在社会各界,特别是在读者心目中的地位。就像新闻界一提到“装疯采访”,就会想到美国《新世界报》的勒丽·蓓蕾;一提到《跟我一样黑》一书,就会想到美国的约翰·格里芬;提到林肯·斯蒂芬斯,就会想到《麦克卢尔》;提到“水门事件”,就会想到《华盛顿邮报》一样。

正因为如此,平时不管是读者爆料的线索,或是自己寻觅到的线索,我大都爱单枪匹马,独自行动。尽管这样曾冒过不少风险,但我还是不改初衷。当我接到这封发自山西洪洞的举报信,并和举报人通了几次电话后,我确信,这条新闻线索非比寻常。此案不仅涉及到南方人都耳熟能详的桃花火车站,涉及到色情团伙和卖淫嫖娼,涉及到警方某些保护伞,更涉及到一个以色情为诱饵的特大杀人抢劫团伙。军人的敏感令我意识到,这种涉及面多的负面报道,往往承担的风险大,采访难度大。经过深思熟虑,我意识到此次行动非同小可,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独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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