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隐忍策略,美国的战略意图之所以能够落实,主要原因是中国、俄罗斯、日本和韩国在半岛无核化问题上有着共识。这个共识,是六国框架的基石,是中美俄日韩合作的基础。
由此可以看出,目前的东北亚政治力学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冷战终结后国际局势的演变,虽然还没有清除掉该地区的冷战遗迹,但是,这一地区的力量结构还是深受10余年来国际变动的影响。稳定正在成为主流共识。假如说六方会谈最后以失败告终,半岛出现了军事冲突,那么,冲突中的主要当事方,就只能孤军奋战。
总体上,中国应当坚持维持六方模式。中国在事关本国利益的周边问题上,正在越来越多地采用六方思维。比如在中亚地区安全问题上,“上海五国”就是另一个例证。在与东南亚国家的合作问题上,实际上走的也是六国路线,中、日、韩、美、印和东盟。虽然在很多问题上,也坚持“不当头”,但在朝鲜问题上,却不能不扮演比较积极的角色。这不单是维护国家利益的问题,而且,也是对中国能力的考验。对于发生在自己周边或者——用一个不恰当的说法——自己“门户内”的国际危机,中国能否主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其解决?朝鲜核问题,或许是对中国极力主张的多极化国际秩序的一次重大考验。
根据现实主义的政治逻辑,随着一个国家的崛起,它一定要追求权力的最大化,因此,一定会扩张自己的利益和势力范围,从而导致与其他强国的冲突。正是在这个逻辑的导引下,国际上不断有人喊出“中国威胁论”的声音。围堵、遏制似乎成为世界上其他强国和中国周边国家应对中国的办法。
中国在朝鲜问题上,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处理周边与自己利益攸关国家问题时的政策。它没有谋求扩张自己的利益,相反,它主动地用多边框架约束自己。这是一项对中国有利,对世界有福的战略。
国际上关于中国追求全球霸权的预言很多。但是,由于中国特殊的地缘环境,中国需要明智地放弃旨在追求全球霸权的战略定位。即使“门罗主义”的地区霸权,也不应刻意追求。原因是,中国周边布满了大国,类似于朝鲜的地缘境遇。在任何一个方向上,都有强大的国家,都有强有力的潜在竞争对手。中国要实现全面的霸权,恐怕需要很多次战争。这样的霸权对于中华民族而言,不是福音,而是灾难。因此,伴随中国的崛起,中国尤其需要克服“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情结,而是稳在亚洲,更加注重内部建设,注重13亿人口的福利改善。在周边外交上,主动地通过一系列多边协议寻求稳定,中亚六国协定、朝鲜问题六方会谈等,就是这样的举措。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对朝鲜的政策,就面临着重大的考验。而走出困局,在维持六方模式的前提下,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向朝鲜施加更大的影响,要求甚至迫使它回到六方框架中来;二是敦促美国放弃“不当头”的消极政策,鼓励它更为积极地解决朝鲜核问题。比较而言,第一种办法风险要小一些。但无论如何,都应当坚持六方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