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句话也许能够很好地说明无线为什么会力捧新人的初衷:观众们总是喜新厌旧的,他们会厌烦老面孔而喜欢新面孔,于是乎,为了始终牢牢地抓住观众,进而抓住广告客户,保证利益,无线不得不想尽办法在老演员还没被荧幕抛弃的时候就起用新人。八十年代之初,无线力捧“五虎将”,转而忽略其他艺人。我只能在沉默中悄然积蓄力量。无论如何,正如约翰逊所说:伟大的作品不是靠力量,而是靠坚持来完成的。正是因为坚持,因为热爱,我才没有中途放弃,才造就了我之后不平凡的际遇。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部《上海滩》让我迅速成为荧幕前的宠儿。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无线已经在紧锣密鼓地推出“五虎将”。
当时很多地方都推出过“五虎将”,在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期,台湾三立影视公司曾将五位主持人包装为“三立五虎将金牌点唱秀”。而香港“无线五虎将”的出生,据说是因为在1983年9月,为了竞争丽的台的综艺节目收视率,无线推出了自己的综艺节目《星光熠熠劲争辉》,这是一个典型的竞争人气的节目,几乎网络了无线台所有的当红明星出演。其中,梁朝伟和苗侨伟、黄日华、汤镇业、刘德华五个人合演一个节目,表演杂技。为了让观众更有兴趣,编导挖空心思,特意为这五个人起了一个组合名字,叫“无线五虎将”。
在无线的计划中,这五人将会成为他们的力捧对象。换句话说,无线看中了这五人的能力,他们将会获得比别人更多的出镜机会,甚至是男一号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五个人跟我一样,都是TVB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毕业的学员。其中,汤镇业是“TVB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第8期(1979)”,苗侨伟和黄日华是“TVB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第9期(1980)”,刘德华是“TVB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第10期(1981)”,梁朝伟最晚,是“TVB无线电视艺员训练班第11期(1982)”。
《星光熠熠劲争辉》令五个人大红大紫,使得“五虎将”成了一种荣誉,因此无线力推五虎将势在必行。在后来的很多电视节目、电视剧中,无线让五虎将做访问、扮演重要角色,让他们进入有收视保证的剧集中……
这段时间,是五虎将最耀眼的日子;却也是我最失意的时候。《上海滩》之后,从1981年至1985年,我的演艺事业一度陷入了僵局。我常常会想:同一个妈生的,为什么待遇相差这么大呢?
在无线待过的人都知道,长篇剧集可算是无线的品牌产品。无线向来都有自己独特的拍片机制,它每年都会制作近千小时的电视剧集。从1967年11月19日无线建台之初首部剧集《梦断情天》到现在,历年来无线所推出的电视剧集接近1500部,超过8万多小时。
也就是说,只要你想拍戏,不至于没有角色让你演,但是这些角色却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或者说,这些角色不适合你。当然,如果你是无线想要捧的新人又不一样了,大把的角色量身为你定做,重要的剧集让你出演。
而我却不一样了。自从出演过丁力一角后,我算是一战成名了,但是此刻却被无线推入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有知名度,却是新人;是新人,却不受无线重视;没有合适的角色,合适的剧本。无线仿佛忘记了我是新人,也是需要扶持的。但是,在无线的新人计划中,并没有我的名字。在无线看来,你都已经出名了,应该把机会让给你的后辈;你最大的作用是带新人,然后,自生自灭吧。
这段时期,是我最难熬的时候。每天清晨醒来,我总是会习惯性地对着镜子说:不要着急,现状一定会改变的。然而,下一分钟就不禁有些泄气。我好像看不到未来的路在哪里。对艺人来说,没有好的剧本、好的角色就意味着很难有出头之日。而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行业,演戏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但是,就连已经很红的师兄周润发都不在这个计划内,我还能怎么样呢?演艺事业,就是这么残酷。
1982年,有一天,我满脸惆怅地回到了家里。父亲看到就问我:“ 伟仔,有没有要紧事啊?”我很想告诉父亲他的烦恼,但是他知道无济于事,反而多一个人担心,笑着说:“没事,只是有点累。”
但非常戏剧性的是,无线希望我能够在演戏的同时带新人,尤其是五虎将。
原来,无线计划拍部叫做《老洞》的电视剧,但是这部戏已经确定下来男一号是刘德华,我饰演配角。这部戏也是由招振强监制,是一部20集的恐怖电视剧,剧情曲折离奇,以一个神像为基础,慢慢演变出广大的剧情。可以预见,这部戏将会造成很大的轰动。
然而,我却越想越觉得难受:我才刚刚入行,经验还很有限,怎么就成老手了,还让我去带新人?我躺在床上一夜没睡着,痛定思痛后,我决定好好考虑下自己的未来——我要改变这个局面,如果不行,就退出这个舞台。
我想起了泰戈尔的一句话:“只有经过地狱般的磨炼,才能炼出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奏出世间的绝唱。是啊,天空虽有乌云,但乌云的上面,永远会有阳光在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