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离开无线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容易。在无线多年,虽然它的制度残酷,不尽如人意,但是我已经习惯于这里的工作节奏。当一个人对一件事产生深深的依恋时,我们说,这是一种可喜,也是一种可怕。一方面,你不用过多考虑其他问题,早上起来,每天应该做的事情,欣然放在眼前,往往今天重复昨天。无线电视台有一整套规范的流程,有固定的员工食堂,它甚至不用你去考虑失业与否的问题。但另一方面,这也容易使人产生惰性。没有了激情,没有了变化,生活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我爱好冒险,喜欢自由自在,无线的制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限制他的发展。
另外,我当初和无线签的合约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期,提前解约需要支付一笔很大的赔偿金。这对于我而言,得不偿失。
无论如何,提前离开,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我都会很受伤。
我踌躇了很久,他该如何决定他的未来呢?命运的十字路口前,左手是天堂,右手是地狱,他不知道他该何去何从。有一天,我和郑则仕在茶楼喝茶,说起了他的烦恼,郑则仕狠狠地骂他:“你笨啊。合约到期了再走吧,趁这段时间想想看你可以去哪家公司,除了电视剧,你还想做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知道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正确时机,因为他还没有考虑到出路问题。如果现在离开,找不到合适的公司,合适的经纪人,那么意味着仍然没有好的角本,好的角色。空窗期对于一个职业演员而言,太可怕了。
而且,离开无线,他在心理上,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节和过度。近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但是,香港电视掌握在两家大的公司手中:无线和亚视。离开了无线,难道去亚视吗?我犹豫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性格不羁,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进入公司一切都有保障,但是这样一来也限制了他的生活。这跟待在无线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如果去亚视,那还不如待在无线呢。
那么,除了无线和亚视,我该往哪里去呢?
那段时间,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拍戏,就是考虑将来怎么走的问题。决定,并不是这么容易做的,是时候离开了,但是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离开,选择什么样的时机离开,对我而言,都需要慎重考虑。
从荧幕到银幕可以说是每一个艺人的梦想,在荧幕前打拼多年,我渴望能在银幕上占有一席之地,或者说,我期待自己能够在银幕上有所发挥和表现。恰在这个时候,嘉禾和我建立了巧妙的联系。
香港嘉禾(嘉禾娱乐事业有限公司)创立于1970年,集电影融资、发行、戏院经营及电影冲印业务为一体。经过十几年的筚路蓝缕,当年的三位创始人邹文怀、何冠昌和梁风已然将嘉禾做得风生水起,在香港娱乐圈赫赫有名。
其中,嘉禾缔造出了李小龙和成龙这两位享誉世界的超级巨星,不但使华语功夫电影扬名世界,还创造出香港搞笑片和动作喜剧电影。如李小龙的《唐山大兄》》、《猛龙过江》、《精武门》,成龙的《警察故事》等,更是屡破票房纪录。
如果可以,我渴望自己也能够成为李小龙那样的功夫王者。也因此,嘉禾和我的接触,让我倍感兴奋。
去嘉禾,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抉择。
但是,我是个很单纯的人,也是个很理想化的人,他不担心自己将来的收入,有没有戏拍。他唯一考虑的就是还需不需要找一个经纪公司,或者和经纪人合作。
经过反复思量后,我决定做一个独立艺人。独立艺人,英文叫做Indie,意思就是自己给自己打工,不需要演艺公司。或者说,自己成立公司,旗下艺人只有自己或者很少。
在我看来,这是目前为止最适合自己方式:他太渴望自由了,所以,他害怕再受到任何条条框框的制度约束;他也不善于“公司政治”,远离演艺公司,意味着他终于可以远离是非圈了,不需要他去费脑子考虑得宠和不得宠的问题。而且,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接拍一些剧集和角色,不用再看公司的脸色行事。
我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决定影响了他的一生:他的独立艺人一做就是一辈子,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签约任何公司,想要接什么戏就接什么,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和限制。
作好决定的我,生活有了目标,那段时间里他工作得更加积极了。正如他在随笔日记里写道:我抬头仰望星空,突然发现它是那么灿烂。父亲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本来就是一个乐观的人,现在笑得更开心了。我没有想到没有烦恼的父亲也会为我的事情发愁。在剩下的日子里,我打算将自己在无线的生涯做一个完美的收官,认认真真拍好每一部戏,过好在无线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