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我现在想,我当时的评论纲领是不足道的。我写道:“这些影片失败了,因为它们不真诚。”在从事评论工作的时期里,我要否定的东西是某些一般性的文章。在这些文章中我曾说道:“明日的电影将是更加个性化的,将像一种忏悔或一部私人日记。”现在的电影确实是这样了,但这个纲领已不再能满足我了。一个电影导演是在拍片时才显露自己的,而我在工作时才发觉我喜欢直接的忏悔。就说,尽管《四百下》是用第一人称拍的,但如往后倒退12年,我会更喜欢用第三人称来拍。我更喜欢用“他”来叙述故事,而不是用“我”。
以上谈话由彼尔·阿雅姆采访整理,见一九六八年二月《新亚当》杂志第19期
我那时把生活中存在的一切都看作是对电影的一种竞争,就是说,我厌恶戏剧,因为对电影来说这是一种竞争。为了同样的理由,我不去参加冬季体育锻炼,因此我不会滑雪,我不会游泳,我什么都不会;我不去看赛跑,也不观看体育比赛,什么也不看,因为我觉得这是背叛电影的。我既不会想去打猎,也不会想去钓鱼或想去做任何事情,我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变化,我变得更加宽容,我同意别人去钓鱼,去打猎或去滑雪。但我自己呢?则一律不参加。
一一这是您当时的天性?因为您曾给我描述成这是一种天性……
一一是的,这是独一无二的天性。电影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排他性的。
选自特吕弗和加拿大广播电台记者,
阿丽娜·德雅尔丹的谈话一九七一年
我曾经是一个好的影评人吗?我不知道,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我过去一向站在受到喝倒彩的人一边反对喝倒彩的人,而且我的乐趣常常开始于我的同事们的乐趣终止的地方:在雷诺阿的格调变化之时,在奥逊·威尔斯走极端之时,在帕尼奥尔或居特里粗心大意之时,在谷克多出现时代错误或过时习俗之时,在布莱松不加修饰之时。我想当时的时髦并不符合我的口味,我也赞成奥迪贝尔蒂的这句话:“最晦涩的诗是面向全世界的”;我那时知道,影片不管其具有商业性与否,都是可以商业化的,也就是说,都可以成为销售的对象,我从它们之间看到的是程度之不同,而不是性质之差异,无论对凯利一道宁的《雨中曲》或是卡尔·特莱叶的《诺言》,我都一样赞赏。(卡尔。特莱叶,1889-1968,丹麦著名的电影导演。《诺言》是特莱叶1955年根据1932年创作的同名舞台剧导演的影片。该片严肃地探讨了人们对基督教所持有的各种观点和理解,是一部完全脱离当时欧洲电影现代潮流的影片,但它荣获当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一一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