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现在(3)

杜普森注意到我的不自在。“你对那样的觉悟有什么看法呢?”他问道。

“我不知道。”我说。

“这种观念违反我们现代人的常识,对不对?如果你把这种观念整个忘掉,回头去过实事求是的生活,你心里会不会好过些?”

我大笑起来,使劲点了点头。

“一般人都是如此。即使我们偶尔察觉到人生背后有某种活动在进行,我们总是习惯性地把它当做不可知的事,然后把这整个知觉忘掉。在这种情况下,第二个觉悟就变成必要的了。一旦我们弄清楚我们知觉的历史根源,就比较能够接纳它。”

我点点头:“这么说,身为历史学家,你认为手稿对全球文化转变的预测是正确的啰?”

“对。”

“以历史学家的身份?”

“对!不过,你必须以正确的方式看待历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相信我,我现在会讲这种话,是因为许多年来我一直以错误的方式研究和教授历史!以前,我把重点完全放在人类文明的科技成就,特别强调推动科技进展的伟大人物的贡献。”

“这种研究历史的方式有什么不对?”

“本身倒也没什么不对。但是,真正重要的是每个历史时期的世界观,也就是老百姓对人生的感受和想法。我摸索了很久,才领悟到这点。历史的功能,是把我们的生活安置在一个比较绵长的格局里。历史不单是科技的演进,也是思想的演进。了解前人的生存状态,我们就会明了为什么我们会用目前这种方式看待世界,而我们对文明的进展又会有什么贡献。如此一来,在人类文明的漫长发展中,我们就可以确定自己的位置,对我们的未来也就不会感到茫然。”

他停下来歇口气,然后又说:“手稿中提到的第二个觉悟,就是指从这种角度来看历史——至少从西方思想的观点来看,第二个觉悟的意义就是这样。它把手稿的预言安置在比较长远的格局里,使得这些预测变得不仅可能实现,而且必然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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