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腥风中的历史悲歌(2)

直面死亡

死亡作为一种充满悸论而又神秘的生命现象,它既毁灭一切,而又诞生希望;它既消灭价

值,同时也创造意义。死亡不是作为生的对立存在,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在延续着。就像是原本完整的月亮,它的残缺只因人类局限的观察而存在一样。

小说在死亡书写更注重死亡恐惧感的震慑,比如小说写到狼谷里的场景,就是未死者步入死亡地狱后的状态。可以想象,死亡景象远比死亡本身更具冲击力。

安福顺(一位女抗联战士)受不了的不再是死,也不是对死的恐惧,而仅仅是生。她渴望摆脱生命的意念同过去摆脱死亡和死亡恐惧的意念一样强大。在面对众多死亡惨象时,选择死亡往往是对自我最好的解脱。死成为了一种休息。

英勇的冲击行为只是他(抗联战士)于一种后来被我称之为战争迷狂的精神状态做出的本能反应。这样的描写还原战争真实,抓住了在战场上,战士心头萌发的瞬间英勇的动因。

在以往军事文学创作中,过分强调集体观念,死亡主题就会陷入精神麻醉的写作中。《音乐会》实现了在公共意识基础上的具有独立精神的死亡写作,带给作品全新的感染力。

语言的灵动

作品采用"心里诉说"文本,大量加入心理描写。第一人称"我"不断出现,增加在场感,

也增强了小说的节奏感。同时,作品常出现"你不会不"这样的句式去加强与读者的交流,引起读者的阅读反馈。

在细节场景的想象与在对氛围的渲染中,作者凸显出自身语言的灵光。"钢蓝色的夜气仍液体般在林间流动",犹如展卷一幅中国水墨,笔到之处,意境全出。写老者"薄如蝉翼的皮肤鲜红明亮",让人仿佛看到老人手表血液的涌动。"风把我们说的话吹得零零碎碎"写到战场上交流的无力,让人感到精疲力竭后的无助和恐惧。描写将死之人的神态:散漫的目光一点点聚拢起来。可以体悟到,这是人最后一丝力气用尽,才会有的吃力状态。动态的刻画:每砍一刀,日本人头顶就会飞起一道彩虹。有着浪漫色彩的境像,有着酣畅淋漓的复仇,有作者语言的灵动在其中。

《音乐会》用现实写作打底,加入浪漫的笔调,游走在现实与浪漫两种写作基调之中。小说的故事不仅仅完成了情节、人物心理的发展,更完成了作者渗入故事中的战争观的转化。当下军事题材的写作,在内容上都反映着中国社会心理的构成,也就是在当下国家复兴和全球化进程中所呈现出的欣喜、失落、焦虑和求索等等复杂的心态。在整篇作品中一直处于战争受害者的英子,她在故事最后跟浩二的对话中,坦言自己也吃过人肉,甚至可能是自己同伴的肉。这是战争带给人类自身的异化与质问,受害者同时也是施害者。传统的正邪观进一步化解,映射了现代视域下,去政治化的历史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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