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本人勤奋吗 第五节

勤奋的贫困

我想,如此一来,大家便明白了,日本人之所以很勤奋,是因为人们认为战后的工作态度就应该如此,这与人的本质没有关系。

不仅如此,将“勤奋”当成至上美德的价值观,甚至会催生一些无谓的偏见。我来介绍一个案例。

从泡沫经济崩塌前夕的1986年开始,榎戸一朗一直在《DIME》杂志上连载《超数据个人主义》,作者计划以自己留意到的一些身边事为主题,对身边的人进行调查。这个栏目会首先以“最容易被遗忘的县是日本的哪个县?”等问题切入。

这个连载曾做过一个“你认为哪个国家很愚蠢?”的调查。

我事先说明一下,榎戸先生做这个企划,并不是想侮辱哪个国家。当时的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曾失言说美国人很愚蠢,受此启发,榎戸先生做了这个企划,想借此让“日本人的狂妄自大”暴露出来。

当时,在“日本人认为最愚蠢的国家”中,意大利排名第一,这一点毫无悬念。这项调查是以60人为对象进行的,因此,在统计上也并非十分严密,但是我们一看答案的内容,当时的日本人的样子就会浮上心头。

日本人毫无顾忌地说自己对意大利人的印象是“过于活跃”、“经常罢工”、“胖子多”、“不工作,只知道吃”,等等。

而且,榎戸先生也询问了“改善方法”,具体如下:

例如,“保持理性”、“减少午睡的时间,勤奋工作”、“快速吃完晚饭,然后读书”、“努力”,等等。其中,榎戸先生“压轴”介绍了一位教师(53岁)的如下意见:

“去气候条件严酷的国家打工,体会一下辛苦。”

对于这样的答案,榎戸先生这样写道:

“但是,我想了一下,觉得日本是一个贫困的国家。日本除了清贫、勤奋之外,没有任何美学存在。”

如今看了这个调查问卷的结果,各位读者朋友们有何想法呢?难道你不认为二十年前的日本人说话很傲慢吗?难道你不认为他们才是最愚蠢的吗?在战后的日本,悠闲快乐的生活是一种罪恶。由此我们可以窥视到,只有发展经济,才是当时日本人的基础思想。

但是,此时再来体会,我突然感觉很可悲。日本人经过战后四十年的努力换来的价值观,却只不过是区区的一厢情愿。

我并不是想否定“勤奋”本身。但是,“因为你是日本人,所以你应该很勤奋”的想法,过于刻板。

我们称日本20世纪90年代之后的经济低迷为“丢失的十年”,或是十五年,但日本真正丢失的,不只是经济实力。总之,虽然一切以工作为先,谋求发展经济的价值观虽然有所动摇,但日本人还未能领悟能替代它的其他价值观,这导致了时代的混乱。

直接受到混乱冲击的便是企业。以往的价值观越强烈的日本人,受到的冲击也越强烈。日本人的工作积极性之所以低下,就是因为在勤奋至上主义、自我实现的幻想破灭之后,还未能找到下一个信仰支撑。

但是,现在已到了缓和冲击,摸索新工作方式的时候了。

这么想来,不为自我实现所动,摆脱了勤奋幻想之束缚的猫型员工正在增多,就是很自然的潮流了。猫型员工不是基因突变的产物。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职场各处都存在着黏土上司,这也是事实。让我们来思考一下,在这种环境下,猫型员工应该如何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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