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查德正是理查德·库欣(RichardCushing)红衣主教,与父亲私交甚笃。理查德曾来我们科德角做客,他和父亲喜欢开着摩托艇玛琳(Marlin)、带上一大罐杂烩和一大罐台克利 出海,一边航行一边谈论神学(theology)和时事。
波比坚持认为自己的理解没问题。砰的一声!父亲摔门走到隔壁,一个电话打给了理查德,安排了波比和他的会面。理查德见过波比后反应和父亲一样,都觉得这不可思议,于是派了一些他的教众去听菲尼的周四晚讲座。反馈结果表明波比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库欣禁止菲尼继续开设讲座,菲尼不服。1949年9月,大主教管区(archdiocese)发出敕令谴责菲尼的言论并且停止了他的神职。1952年2月,菲尼神父最终被驱逐出了教区。
菲尼神父的批评者当然不止波比一个,但波比却是第一批取得了成效的人之一,而且这场由他严肃宗教立场所引发的震动并未因菲尼遭驱逐而结束。在理查德·库欣与罗马教皇讨论之后,这个问题积极促成了于1962年教皇若望二十三世召开的第二次梵蒂冈大公会议(theSecondEcumenicalCounciloftheVatican)。
1944年8月,我一生中第一次体验到悲剧。在那之前,全家人,特别是母亲,被一件事搞得焦躁不安:5月,24岁的奇珂从伦敦发回消息,说她和追求自己六年的英国贵族威廉·卡文迪什(WilliamCavendish)结婚了。要知道,卡文迪什是个英国国教徒(Anglican)——亦即清教徒(Protestant)——尽管母亲深爱着奇珂,可要让她委屈自己严格的天主教信条,冒家族后代可能脱教之大不韪,一下子就接受女儿的婚姻决定实属难事。
8月13日,那个星期日的下午我们在科德角的家中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光,而那天的记忆却至今依然鲜活地存在我的脑中。当时家里人有母亲、杰克、乔伊·加甘、我、珍妮、尤尼斯以及一个尤尼斯的欧洲朋友,18岁的比尔德(PeggyEdgertonByrd)。我们聚在前厅收听宾·克罗斯比(BingCrosby)的年度金曲:“我会看到你,”这时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院子里。两位海军随军牧师(navalchaplain)走下车,顺着楼梯走向门廊,叩响了绿色的门。正在看周日报纸的母亲从只有她能栖身的小摇椅里抬头望去。她打开门,迎进两位牧师,我们隐约听到了几个词:“失去、失踪。”一下子全呆住了。
牧师说想见父亲,母亲转身急忙跑上楼去。父亲那时正在楼上小睡。一会儿,父母一起走下楼,带两位牧师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他们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父亲的脸上挂着痛苦的表情。牧师向他确认了一个我们都已经猜到的消息。小乔伊牺牲了。
在完成了25次空战任务之后,乔伊本可以回家,但他志愿参加了另一个特别危险的任务,这个任务是如此危险,以至于地勤人员都央求他不要参加,但小乔伊还是登上了飞机。这项任务要求乔伊和另一名飞行员乘坐一架装着高爆炸药(highexplosive)的试验无人机升空,将无人机导向袭击德军某目标的轨道,然后跳伞,让无线电射线(radiobeam)引导无人机向目标撞去。结果任务执行过程中出了差错,也许是无线电控制器产生了火星。不管怎样,无人机在两位飞行员准备跳伞前几分钟突然爆炸,化成了火球。
当时在前厅的人立刻哭了起来,母亲、姐姐、客人还有我——所有人都在哭,有的甚至恸哭失声。父亲转身蹒跚着走上楼,不愿我们看见他泣不成声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大概十五分钟,然后杰克开口说话。
“乔伊一定不愿看到我们坐在这里哭泣的样子,”“他想看到的是我们去航海,我们去航海吧,泰迪、乔伊 ,开船,我们要去航海。”
我们后来真的去了。
无数的海上时光大多给我留下美好的回忆。摇着船舵,驶离让我濒临崩溃的痛苦,穿越能够治愈创伤的海水,驶在通往新生和希望的艰难长路上,这是第一次,很多次中的第一次。
乔伊被追授海军十字勋章(NavyCross)、优异飞行十字勋章(DistinguishedFlyingCross)和飞行奖章(AirMedal)。1946年,海军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艘驱逐舰。然而,这些荣誉对父亲来讲什么都不是,他余生都未能从长子的噩耗中完全解脱出来。
就在接到乔伊噩耗三周之后,比利·卡文迪什 (BillyCavendish)在比利时与德军交战中牺牲。凯思林那时在美国料理乔伊的丧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和尤尼斯在纽约买东西,一个带信的人找到了她们俩,告诉她速回华道夫·阿斯多利亚酒店(Waldorf-Astoria),父亲派来的人正在那里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