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方面,英国莱兰公司给政府提出的挑战都与英国钢铁公司非常相似,而且形式上更加尖锐,政治上也更让政府感到棘手。与英国钢铁公司一样,虽然英国莱兰公司从技术上讲并不是一个国有化的公司,但实际上也是一个国家拥有并且控制的公司。该公司已经成为显示英国工业衰退和工会残忍性的一个象征。但是,到我入主唐宁街10号的时候,它还开始成为公司管理者进行回击的一个象征。英国莱兰公司的总裁迈克尔·爱德华兹也已经展示了他在对付工会好斗分子方面的天才--正是这些人让英国的汽车工业屈服了。我知道,无论我们决定对莱兰公司采取什么样的措施,都会影响到英国的经理们的整体心理和士气。我决定发出正确的信号。但不幸的是,与英国钢铁公司的情况有所不同,要支持莱兰公司并对抗工会,所需采取的行动越来越明显地不同于站在纯粹的商业立场所需采取的行动。这是一个问题,但我们必须支持迈克尔·爱德华兹。
保守党在野的时候我们就表示,我们反对为英国莱兰公司准备的赖德计划,因为这一计划的成本太高,而且缺乏足够严格的措施以提高生产率并获得利润[5]。我担任首相后第一次直接体验莱兰公司的困境是在1979年9月。当时,基思·约瑟夫告诉我该公司半年来糟糕的经营业绩,以及公司总裁和董事会打算采取的措施。新的计划包括关闭该公司在考文垂的工厂,至少有2.5万个工作机会将因此而不复存在。但生产率将会提高,该公司中级车系列车型的开发进度也将加快。工党政府的赖德计划要为该公司提供10亿英镑的资助,现在计划中还有2.25亿英镑没有支付。莱兰公司的董事会称,除了这些资助以外,公司还需要额外的资金。对此,基思在回复中并没有做出承诺。他让莱兰公司从其自有的资源中筹集资金--出售公司的赢利部门。直到11月,当政府从国有企业局那里得到该公司的新计划时,才需要立即就资助问题做出决定。
莱兰公司的工人们将就公司的计划进行投票。如果获得大多数工人的支持,政府就很难再做出更改。形势很快就明朗了:除了赖德打算许诺的资金外,该公司还想再要两亿英镑。工人投票的结果将在11月1日宣布,而且情况看来好像要按公司的计划进行了。但也许不太可能,因为这将立即暴露出公司自身的问题。如果投票结果支持公司的建议,就会有关于公司未来的猜测:该公司许多中小债权人要求立即还债,一些大的债券持有人也在施加压力。如果我们不能给出一个可行的回复,也不能有序地处理其财产,莱兰公司可能会被强制进入清算程序。这样的崩溃将会对经济造成非常可怕的影响。该公司在英国雇用的工人就有15万人,而依靠它的其他供应产业可能也雇用着同样多数量的工人。如果该公司完全倒闭,贸易平衡的净损失每年将达22亿英镑左右。而根据国有企业局的推测,政府因此产生的损失可能会高达10亿英镑。
的确,做出这些决定将会在政治和经济上产生极为重大的影响。关闭该公司将会导致一些可怕的后果,但是我们永远也不能传递这样的信息,即我们不会考虑这样做。如果该公司及其雇员得到了这样的信息,他们就会要求公共财政无限制地提供支持。出于这一考虑,我和基思决定同意莱兰公司对政府提出的要求:承诺负担该公司的债务。他们还希望我们在工人的投票结果出来之前就此发表一封公开信。事实上,投票的工人中有87.2%的人支持莱兰公司的计划,国有企业局也立即同意该公司继续执行这一计划。这就向政府提出了明确的资助要求。
由于另外两起事件的发生,我们就莱兰公司的计划所做的决定延迟了。第一件事情是,由于我们决定劳斯莱斯公司不再受国有企业局的管理,结果(与莱兰公司无关)导致莱斯利·墨菲子爵及其同事辞职,因此必须任命一个以阿瑟·奈特为首的新的董事会。第二件事情是,11月19日,在德里克·罗宾逊被解雇之后,工程业工人联合工会宣布举行罢工,从而威胁到了莱兰公司的生存。德里克·罗宾逊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煽动者,工人代表的召集人,也是所谓的"莱兰联合工会委员会"的主席。甚至在莱兰公司的计划获得批准之后,罗宾逊和其他一些人还在继续反对这一计划。在等待工程业工人联合工会对此事进行调查时,公司的管理层非常正确地解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