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圣家族(1)

当美国新一代富豪们醉心于购置豪宅、极尽豪华装修之能事时,洛克菲勒对购置土地更感兴趣。1873年,他在福里斯特山买下一块79英亩的土地。那里距离他在欧几里德大道的宅子仅有4英里,林木繁茂,四处是陡峭的山涧和纵横的溪流,可谓风景宜人。两年之后,一批投资者从他手里买下这块地,并在上面盖起一所提供顺势疗法和水疗法的疗养院。作为交易的一部分,洛克菲勒和斯蒂芬?哈克尼斯负责修建一条短途铁路,方便人们从城里前往这处近郊度假胜地。这两个投资项目因为19世纪70年代经济萧条的冲击而停顿下来,于是,洛克菲勒又把这块地买回来,当时那里已经建起一座不甚齐整的房子。自1877年起,他开始把这里当作自己的消夏度假地。当时,医生怀疑塞蒂可能染上肺病,而福里斯特山的环境有益于她的身体。

福里斯特山是洛克菲勒最钟爱的清净之地。他赞叹道:“是的,我对福里斯特山的喜爱胜过其他任何一处宅子。”这幢宅子坐落于陡峭山坡的山脊上,伊利湖的秀丽景色就在它的脚下,因而使洛克菲勒想起在奥瓦斯科湖畔度过的童年时光。这座丑陋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到处是华而不实的装饰,门廊、山墙、角楼和凸窗的设计都乏善可陈,但洛克菲勒很喜欢那些宽敞而视野开阔的房间。为了有更多的阳光和更新鲜的空气,他让人把窗帘和壁挂饰品统统摘掉,并加修一条玻璃长廊。他甚至还在客厅里安放一架巨大的管风琴。

这些批评洛克菲勒品味低下的人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在那个富豪炫耀个人财富的时代,洛克菲勒独树一帜,把舒适看得比优雅更为重要,从不在家中悬挂猎物,也没有一架架装帧精美却从未翻开的书籍,或是其他奢侈的装饰品。洛克菲勒的房子只需要让他住的舒服,而不必让陌生人叹服。

全家人需要住一阵子才能适应福里斯特山的生活。整幢房子最初是按旅馆的式样修建的,一进大门,左侧是一间办公室,往前直走就可以看到餐厅,里面摆着一排小餐桌,楼上过道的两侧是一间间卧室,每层楼的四周都有回廊环绕。屋外的门廊也是按度假场所的风格建造,里面摆着竹制家具。也许正是这样的设计使约翰和塞蒂有意把福里斯特山打造成招待朋友的付费俱乐部。1877年夏天,他们邀请十几位朋友来这里度假。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去的地方竟然是要收费的,因而在收到账单时不免大吃一惊。洛克菲勒家的孩子们也有些不习惯:当他们在餐厅里用餐时,身边有一群身着黑礼服、姿态庄重男仆殷勤服务。1年之后,洛克菲勒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解雇了男仆,把楼上的小卧室改建成套房和大卧室。

从1877到1883年,欧几里德大道的房子仍然是洛克菲勒家的主要居所,福里斯特山只是夏季别墅。后来,全家人住在福里斯特山的时间越住越长,仆人也增至136人之多。最后,洛克菲勒一家只是在春秋两季在欧几里德大道暂住。不过,他们在每个星期日都会赶到欧几里德大道的浸信会教堂做礼拜。1883年下半年,洛克菲勒一家迁往纽约,福里斯特山便成为他们在克利夫兰的惟一住所。他们对欧几里德大道的旧宅仍然有深厚感情,因而时常予以修缮。不过,他们再也没有去那里住过,将其改建为残疾儿童康复院或老人院的计划也未能实现。塞蒂后来说:“我们都深爱这所房子,它在我们心中的地位是非常神圣的,实在舍不得改作他用。”

福里斯特山离办公室的路途遥远,但洛克菲勒仍然在每天早晨坐着双座轻便马车进城。他依然热衷于赛马,此时已经拥有12匹好马。他让人在福里斯特山建起一条半英里长的跑马道,两旁的枫树是他儿子亲手栽植的。他给每个孩子买来威尔士和和设得兰出产的矮种马。直到19世纪70年代中期,他都会赶回家吃午饭,下午与家人一起做一些户外运动。他在一条小溪上建起两座人工湖,一个用于划船,一个用于游泳。天气炎热的时候,他经常在这个1英里长的人工湖里游泳。等到他开始喜欢骑自行车,就命人把宅子周围的小路悉数平整一遍,又把自行车送给那些学会骑车的客人。他酷爱滑冰,他家的池塘上有时会有很多人前来滑冰,尽管其中很多是他不认识的周围居民。洛克菲勒恪守安息日的规定,因而不让人在这一天滑冰,但心急的他有时甚至会在周日的午夜爬起来,在刺骨的寒夜中指挥工人为第二天的冰场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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