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圣家族(2)

洛克菲勒对福里斯特山宅子的陈设没有兴趣,却每天要在宅子周围转悠几个小时。这个瘦高个子男人四处巡查自己的领地,规划修建了新的景观、碎石小径、花园、谷仓和车棚。他还建起一座颇具规模的农场,养了16头奶牛和数千只鸡。洛克菲勒自己当工程师,就着山势在杨树、山毛榉、橡树和枫树之间修建一条长达20英里的马车跑道。他指挥五六十个工人在自家地面上开了一个石灰石场,以便为自己的宏伟工程提供石料。此外,他还让人在溪流上修建几座精致的桥梁。为了保证庭院的整体风格,洛克菲勒甚至移走几株大树。他显得很在行,没有一株大树在移植中受到损害。他在自己的领地里不断地修修建建,这不仅是为了建造一处风景宜人的花园。为了完善自己的小王国,他会永无止境地提出宏大的计划。他的风格就是如此。

孩子们可能会觉得福里斯特山的生活有些郁闷。与外界隔绝的他们只能在巨大的房子周围孤独地游荡。这种孤独感和对外界生活的向往对小约翰的影响尤其巨大。他在家庭教师的伴随下长到10岁,成年后把童年的自己形容为一个“害羞、不善交往、性格脆弱的孩子”。

对洛克菲勒而言,1874年1月29日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日子。这一天,洛克菲勒来到标准石油公司办公室,告诉亨利?弗拉格勒和奥利弗?佩恩说,塞蒂刚刚生下他们第一个儿子。迈拉·赫里克医生在欧几里德大道的家中接生时,洛克菲勒就在走廊的另一头满怀期望地等待着。塞蒂写道:“看到是一个男孩,所有的人都非常高兴!要知道,前面4个孩子都是女孩,而且这孩子看起来很健康。”她总是把小约翰的降生与“妇女基督教禁酒会”在俄亥俄州成立联系起来。作为该组织的发起人之一,她计划与教徒姐妹们一起去当地的酒馆祈祷和吟唱赞美诗。她后来对小约翰说:“要不是因为一个小男孩拴住我,我就会和她们一起去。”

小约翰自幼瘦弱多病,没有承袭父亲的健康活力,更像是继承了母亲的柔弱体质。在他3岁前,父母一直为他的健康担忧。他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度过自己的童年,远离喧嚣纷繁的外部世界。成年的小约翰一直记得童年的一个玩伴,就是福里斯特山管家的儿子哈里·穆尔。小约翰回忆道:“那时我有一架照相机,我们两个常常一起拍照玩。”尽管有些孤独,小约翰还是在弗罗斯特山找到许多有趣的地方,夏日午后的游泳、划船和远足给他的童年留下一段田园诗般的回忆。也许,小约翰的童年生活并非像他人想象的那样孤独。几十年之后,他的童年伙伴凯特·斯特朗向他回忆道:“那时候你大概是最讨人喜欢的男孩子,你的朋友都认为你有爱心、体贴周到、说话风趣,而且比那个年龄的孩子聪明得几多。”无论走到哪里,小约翰总是得到女性的关爱,有时候甚至让他透不过气来。

标准石油公司的职员不记得老约翰发过火,小约翰也不记得父亲有发怒的时候。老约翰总是很有耐心,喜欢鼓励孩子(尽管很少有赞美之辞)。小约翰说父亲是个“受欢迎的伙伴,善于同孩子们相处。他从不告诉我们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只是我们当中的一员而已”。与老比利的自私自利相反,老约翰的家庭责任感甚至可以说多得过了头。约翰和塞蒂从不打骂孩子,总是通过言传身教向孩子传授道德规范。他们教导孩子们听从良心的引导,惟有这样才不会犯下错误。

这个注定要继承世界上最大一笔财产的男孩当然对金钱不会陌生,却也不能轻易将其搞到手。就像一个农村穷孩子,他得靠自己补花瓶、修钢笔或削铅笔来挣零花钱。老约翰深知许多富家子弟都是因为父母的骄纵溺爱而走上歧途,因此利用一切机会教儿子正确认识钱的价值。有一次,洛克菲勒正在福里斯特山的家中刮脸,小约翰进来说自己打算取出定期存款,把主日学校的捐款一次交清。洛克菲勒回应道:“让我们先来算一算。”小约翰计算出来的结果是,自己将损失11美分利息而主日学校不会多得到1分钱。小约翰走后,洛克菲勒对身旁的理发师说:“我不反对孩子把钱捐钱。我支持他这么做,但我更希望他学会精打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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