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一代君主(4)

查尔斯·普拉特投向标准石油公司之后没多久,纽约的各家炼油厂就发现一些重要供应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莫名其妙的短缺。制造凡士林的约翰·埃利斯公司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找到铁路油罐车运输原油,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似乎正在与他们作对。就在约翰·埃利斯试图解开这个秘密时,一位标准石油公司的代表找上门来,态度友好地告诫道:“你已经孤立无援,只能把工厂卖掉。”这种高压手段使埃利斯非常恼火。他拒绝道:“我永远也不会把工厂卖给标准石油公司这种肮脏龌龊的东西!”埃利斯没有屈服,不过,没有几家企业有这样的实力和决心来抗拒标准石油公司不断施加的压力。

在指向匹兹堡、费城和纽约的闪电攻势中,洛克菲勒的收购重点是那些位于重要铁路、水路枢纽的炼油厂,因为他在那些地方可以争取到极为优惠的运费。尽管油溪毗邻油田,洛克菲勒却没有把它视为修建建炼油厂的理想地点。许多提炼石油的原材料——如硫酸、胶水和油桶箍——在那块偏远地区的价格要比城里昂贵许多。由于洛克菲勒认为“油区”不适于成为炼油中心,泰特斯维尔、富兰克林和石油城的居民感到自己的生活受到威胁。他们认为洛克菲勒是不请自来的恶魔,破坏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利。事实上,洛克菲勒只是想在自己满意的地方发展业务。

不过,为了建立全面垄断,洛克菲勒必须控制油溪的炼油厂,哪怕只是为了拆毁那些生产效率最低下的厂子。1874年1月22日,洛克菲勒买下帝国炼油公司及其在石油城附近的庞大生产设施。对当地那些仇视标准石油公司的人而言,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凶兆。嗓音沙哑、留着圣诞老人胡子的雅各布?范德格利弗特船长和另外一些人同意出售自己的企业。范德格利弗特曾在俄亥俄河上做过船长,家中颇有资财,主张禁酒,在当地很有影响力。他的做法虽被斥为背叛行径,却严重打击了独立炼油厂主的士气,而这正是洛克菲勒想要得到的。1875年初,洛克菲勒兼并了泰特斯维尔第二大炼油厂——波特·摩兰德公司,并使标准石油公司得到27岁的约翰·D·阿奇博尔德。当年正是这位小个子演说家在泰特斯维尔歌剧院发表了反对南方发展公司的激烈演讲,曾使在场听众群情激愤。不过,此时的阿奇博尔德认为竞争观念已经过时,因而站到了企业合并的大旗之下。

阿奇博尔德是洛克菲勒招募到的第二号重要人物,其地位仅次于亨利?弗拉格勒。洛克菲勒甚至在两人未曾谋面时便对他产生兴趣。有一回,洛克菲勒在泰特斯维尔一家饭店登记住宿时.发现签名栏里写着“约翰?D·阿奇博尔德,4美元1桶油”。这种自信的自我推销方式给洛克菲勒留下深刻印象,因为当时的原油市场价格低的多。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阿奇博尔德比洛克菲勒年幼9岁,个子不高,体重大约130磅,像个结实的火花塞。他的父亲是一位浸信会巡回牧师(标准石油公司的许多成员都是牧师的儿子,令人印象深刻),但在他年仅10岁时抛弃了家庭。阿奇博尔德在十几岁时就来到泰特斯维尔,在炼油业的伴随下一起长大。洛克菲勒十分喜欢总是热情快活、一肚子笑话的阿奇博尔德。后者很快就成为洛克菲勒的钦定接班人。

加入标准石油公司的阿奇博尔德被人痛斥为“叛徒”和“逃兵”,先前敬佩他的那些人尤其憎恨他。考虑到阿奇博尔德的反应敏捷,长于外交辞令,洛克菲勒还是指派他前去游说油溪的炼油商。当时,泰特斯维尔一带的人把标准石油公司骂作“章鱼”,更把洛克菲勒视同魔鬼。标准石油公司的人员向来不敢就并购问题直接与当地炼油商会谈,而是借助“这些炼油商的熟人、竞争对手和朋友进行说服。这些人最适合帮他们分析形势,也最可能在谈判中取得成功,因为大家毕竟是邻居或朋友,有着融洽的关系和相互之间的信任”。阿奇博尔德的微笑能够很好地缓解对手的敌视和建立良好关系。有了阿奇博尔德,洛克菲勒再也不用亲自往油溪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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