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一代君主(5)

1875年9月,标准石油公司成立阿科梅石油公司,由阿奇博尔德管理,负责购并油溪的炼油厂。短短几个月之内,阿奇博尔德就买下或租赁27家炼油厂。工作如此繁忙,使他差一点被累垮了。在接下来的三四年里,阿奇博尔德把剩余的独立炼油厂纳入标准石油公司的控制之中。在写给洛克菲勒的多封信件里,阿奇博尔德表示自己按照他的要求,每次都付给被并购炼油厂的老板一个公道价格。有一次,阿奇博尔德很勉强地同意以1.2万美元的高价买下一家炼油厂,然后在信中告诉洛克菲勒:“我们觉得这个收购价格偏高。按照目前的低价走势,只要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有可能用低廉的价格把它买进。问题在于,这个差价是否值得我们花那么大的力气?”交易完成之后,他又致信洛克菲勒:“我发现这笔买卖很难做。我不得不向对方做出一些让步,见面后再向您汇报具体情况。”尽管独立炼油商们常常觉得受到洛克菲勒的压榨,但后者并不总是利用自己的强势地位谋利,有时甚至显得颇为慷慨。

至少有一位大炼油商承认自己在打算建立一家炼油厂时受到标准石油公司的威胁。管道输油领域的先驱者塞缪尔·范·斯科尔说,标准石油公司的代表允诺用丰厚的报酬换取让他放弃修建新工厂。他回忆道:“那人说我根本别想靠着炼油赚钱;就算炼好油,也没法子运出去。他说可以在私下告诉我,他们已经与铁路公司在货运——也就是车皮——问题上达成交易,因此,他很清楚我即使能炼出油也赚不到钱。”范?斯科尔最终被逼就范了。

1875年5月,洛克菲勒秘密收购位于西弗吉尼亚州帕克斯堡的J·N·卡姆登公司,并将其更名为卡姆登统一石油公司。至此,洛克菲勒有关控制全国主要炼油中心的宏伟计划宣告完成。卡姆登的信件告诉人们这种秘密交易是如何进行的。交易进行之前,标准石油公司要求卡姆登公司提供一份详细的资产清单,并准备派公司资深主管安布罗斯?麦格雷戈前往审核。约翰逊?纽伦?卡姆登担心自己的制桶厂厂长认出麦格雷戈,就提醒标准石油公司:“我们欢迎他来,但担心他无法在秘密状态下完成此事。我的制桶厂厂长可能对事情有所察觉。”连一位厂长都要被蒙在鼓里,可以表明标准石油公司的并购工作是何等保密。

卡姆登公司的并入帮助洛克菲勒填补一处空白。他在此前控制的炼油厂都分布在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伊利铁路公司和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经营区域里,巴尔的摩一俄亥俄铁路公司的经营区域成了他的盲点。这家铁路公司的铁轨横穿宾夕法尼亚州南部,把西弗吉尼亚州帕克斯堡和惠灵一带的炼油厂与巴尔的摩连接起来。洛克菲勒感到极为恼火的是,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胆敢通过哥伦比亚管道公司把原油输往匹兹堡,这无异于与标准石油公司公然作对!最后一批抗拒洛克菲勒的炼油商背后就站着这家铁路公司。

巴尔的摩一俄亥俄铁路公司总经理约翰·W·加勒特一直在游说卡姆登抗拒标准石油公司,愿意为他提供优惠运费以示支持。卡姆登秘密投靠洛克菲勒,反过来还想继续享受加勒特的运费优惠。1875年5月12日,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得意的卡姆登告诉他在克利夫兰的新主子:“加勒特先生……在明天要来见我们。我想他会鼓励我们继续自主经营,抵制‘合并’。”卡姆登确实在同加勒特的谈判中得到十分优惠的运价。他每月通过巴尔的摩一俄亥俄铁路公司发运5万桶油;作为交换条件,该铁路公司每运l桶成品油(不管是卡姆登还是其竞争对手的产品),卡姆登都可以得到lO美分折扣。加勒特自以为在抗衡标准石油公司,不惜为此恢复使用臭名昭著的折扣。这一行里真没有哪个人敢说自己是完全清白的!

1875年春天,洛克菲勒授予卡姆登很大的决定权,由他收购那些得到巴尔的摩一俄亥俄铁路公司支持的炼油厂。卡姆登很快就购并3家帕克斯堡炼油厂。像阿奇博尔德一样,他好几次为出价过高而郁闷。“用这么多钱买进这种垃圾工厂,真让我难过得想哭,”他告诉洛克菲勒,“但这是我们对人类承担的职责,必须义无反顾地执行到底。”巴尔的摩战役完成后,30多岁的约翰?D?洛克菲勒便成为美国炼油业的主宰者。由于宾夕法尼亚州西部以外的地方还没有发现大油田(也许除了俄罗斯),这就意味着他控制了全球的煤油市场。现在的他拥有令人咋舌巨额财富,足以令其父威廉?埃弗里·洛克菲勒最大胆发财幻想相形见绌。不过,他在石油业之外的名气还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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