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跃马终黄土(1)

清洛暗觉诧异,这处也不知是何所在,从自己的经历来看,此处当在靖南山南面的群山当中,此处官道定是由中原腹地而来,看其方向,则是去往靖南山北面的涞水河,只是自己在靖南山居住日久,小队的商旅经过倒是间或有之,这样的大队人马却是从未出现过的。

她悄悄下行几步,隐于一颗大树之后,向官道望去,入目的竟是一长队正在行进的官兵,看人数怕有几千余众,战马也不计其数,间中大旗飘扬,飒飒迎风。旗上硕大的一个“萧”字,队伍整齐有序,士兵部分骑马,部分快速步行,不时有武官骑马来回吆喝:“快,快,快跟上,耽搁了军情到时萧将军怪责下来,大家都别想有好果子吃。”随着将士的快步前进,扬起漫天黄土。

清洛暗觉奇怪,虽说靖南山是战略要地,但由于涞水北岸尚有坚固的城池开州,开州郡守尚信之精忠为国,几年来将开州守得是固若金汤,使燕兵不能越开州而渡江南下,只能转而主攻东边的朔州、连州及平州三府,所以靖南山才能一直得保安宁,今日这大队萧慎思将军的亲兵由官道北上,难道开州吃紧吗?想到此处,清洛不由揪起心来,更加思念家中的爹娘、幼弟以及尚未起行前往京城的义母。

待得大队士兵过去,清洛悄悄地辍于队伍的后面,她虽身具武功,但毕竟为一纤纤少女,前面是几千如虎狼一般的精兵,自是不敢造次,怕官兵发现,远远地跟随着。

约莫行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到达靖南山,清洛心下嘀咕:自己在那暗河中也不知漂了多远,竟离家这么远了。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前面的队伍也停止了前进,想是官兵行进了这么久也需休整一下。

只听前面的传令官远远传来的吆喝声:“常副将有令,就地休息半个时辰,听到指令再行出发!”那些行走的士兵虽处于极度疲劳,却也不敢太过放松,只是原地盘坐,稍事休息。

清洛见队伍停了下来,便改从道边的小树林轻轻地穿了过去,到离队末的士兵约有三丈之遥处停住脚步。

队伍最末的几名士兵不耐寂寞,交谈起来。

“张大哥,这燕兵真是狡猾,这次竟声东击西,将我军主力拖于朔州一带,悄然攻下开州,度过涞水,若非萧将军得到信息,只怕现在你我要赶回京城救急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说道。

另一个官兵接道:“是啊,这开州一直固若金汤,怎么这一次如此轻易地被燕兵破了呢?只是不知何人及时向萧将军传出敌讯,又阻敌于靖南山北,才破了燕兵的阴谋诡计。”

一个老成些的声音说道:“何副将的手下已经将燕兵赶回涞水北岸了,现在敌我两军正在沿涞水处于对峙状态,咱们这回可得好好表现,不能再让何副将抢去咱们常副将的风头了。”

“那是自然!”周围官兵齐声附和。

清洛却浑身一震,燕兵已经攻下开州了吗?还曾经度过涞水?那靖南山的情况如何了?爹娘、幼弟及义母还有杨家村的村民们怎么样了?自己好像是只离开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吗?她恨不得冲出树林,揪住那几个官兵问个详细,却终究稳住了脚步,此时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家中,但这大队官兵在前,又如何能够成行?

那老成些的声音压低说道:“我听在副将帐中值守的老乡言道,说燕兵顺利渡过涞水,本可沿官道长驱直入,直奔京城,却被一个人给吓住,足足耽搁了一天的时间,那人又早燃起烽火,才让萧将军能及时识破敌军阴谋,令何副将率先头部队赶到,才能将燕兵赶回涞水之北的。”

“张大哥你说笑了,燕兵素来勇悍无比,又精骑射之术,怎会让一个人给吓住了呢?”

“就是,就是,张大哥真是说笑!”

那张大哥显是有些气恼同伴不相信自己所言,声调有所提高:“怎会有假,听我老乡之言,燕兵渡过涞水之后,气势汹汹,本欲长驱直入,不料行至靖南山一处山路转弯之处,先头部队便见着一位将军身着铠甲,横刀勒马,守候于路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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