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由米埔到深圳湾红树林一带,会综合成为一块宝地,不仅提供候鸟歇息的良地与机会,反过来也是两地居民的自然后乐园。随着人口的自由流动,香港人更懂得在深圳这后乐园寻找安身立命的家园。更甚者,可重新定位以深圳作为出发点,把自己的生活与短程旅游范围,辐射到广东省各个城乡,到时,香港的生活概念,便彻底起变化。它不再像以往一样,局促于罗湖桥以南的一隅,而是一个不断延伸的有机体。
我们在两生花中间飞翔
也许在那绿油油的未来,我们更像候鸟。四面八方的鸟儿,因着中心点的可亲性而聚在一起。到过深圳红树林及相近绿地的朋友都清楚,面对深圳湾,远眺香港北部的那片海陆融和之地,是现存仅有的一片不再开拓的永久保育湿地,意味着同时是一个有极高生态及环保价值的保育区。随着将要落实的香港西部发展,禁区边境的开放,包括深圳湾及香港米埔的区域,极有潜力发展成当前两地共享最罕有及应珍视的天然资源区及生态活动中心。谁知道?就像杭州的西湖之于上海、苏州及杭州,都是一个供周遭城市共用的景致,是城市人作为候鸟也乐于栖息的地方。未来比我们想象中更接近。
而到那天,香港人会彻底忘了过往关于深圳的影像──那影像曾经如此历历在目,尽管可能已隔了 20 年,而且当时与今天,对比鲜明。即使是 20 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在香港的上水一带往北望,那种黑漆还是那样沉重,黑得像乌鸦一样。深圳如一个静静守候的孩子,埋藏在黑暗当中。直到最近,我有机会到香港新启用的湿地公园走一圈,在相若的北区地段望过去,深圳的灯火竟光亮得照耀了整个天空。又或者走到深圳的红树林回看对岸黑漆的香港,影像在自己的脑海内剪辑, 20 年前 20 年后,谁想象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对照?究竟两个城市谁是谁,又或者,已不再有分别?
过去 20 年,香港深圳双城以两生花一先一后的情状开花竞艳,镜中的花朵今天都像要重寻新的方向。
由“更大的香港”到“互动后乐园”
如果说,深圳近年最常被提及的问题是:到底深圳要往哪里去?──而那又何尝不是香港的疑问?
事实上,以一个经常穿梭两地的老手的体验,我会说,两地已处于无可避免的相连形势,那种融合展现在不同的坐标:是地理上、时间上、经济上,也是文化上的。在走过 24 小时的皇岗口岸,当深港的地理与时间互联再不因时间阻隔,过往的关卡分距两地的概念已然改变。衍生出来的新机遇,就变成两地如何可更好地利用多出来的空间,以及互补对方从来缺乏的特质。
很多年前,我们这帮城市观察者就提出过“更大的香港”(A Greater Hong Kong)的概念,建议让香港与近境的深圳区域与土地连结,为香港提供更广阔的土地空间;而随.近年的急速发展,这种深港融合的格局,其实已初步出现。不同的只是:深圳未必以变成香港一部分的形式出现,而是以双方作为对方的后乐园的新模式现身。那意味:双方从一种对立的个体状态,逐渐变成一种阴阳的协调,交叉的互补,彼此共享对方的资源及机缘。到底是谁合并了谁,或者都不再重要。
后记 行者之漫步
1我是 1986 年第一次在内地作长时间跨省份的大旅行,宾馆 5 元的床铺、30 多小时硬座火车,黑布派对,对我来说不是书本上的怀旧老照,而是切实的生活体验。那时候,还有外汇券,带着港币,过关后第一件要事,就是兑换黑市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