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大香港小目光
过往的所谓“大香港精神”,其实全拜小目光所赐。那目光又加上白鸽眼的角度。而现在我们虽对深圳的态度有了改变,但那份格格不入的想法却从来没变。商人视珠江三角洲为廉价劳动力供应地,消费者贪便宜,但从未细心视察过这边陲城市这些年来在生活形态上跟香港的互动影响。不仅多了港人的家庭,港人的子女亦开始在深圳受教育,建立起生产线、消费市场。 24 小时通关以后,深圳会更像一个家─只不过是较新界稍远一点的家。所以, 24 小时通关其实是迈向深港结连的一大步。
回归之后,香港大商家们对通关态度有极大转变。在清除“心理关卡”的同时,地产商也少了抗拒。王兟也说:“新加坡将 小时飞行时间内的地方列作自己的发展腹地,反观香港,连与深圳 24 小时通关的勇气也拿不出来。”反正商家就是以实利与经济发展出发,可能比特区政府左顾右盼更有勇气。当然,特区政府也不无实际疑虑:一旦全面日夜通关,可能会引致大规模的移居、移工、移学潮,直接影响香港的都市发展计划。
迎接行动自由的“无关”时代
但站在平民的角度,关心是否 24小时通关,不纯因为楼价、货运、商贸,而是公民自由的行使,以及地理观对人的影响。美国人强调的美国精神,除了谈论最多的言论自由之外,较少人提及的是行动自由,意谓只要你是美国人,你就有权随时到境内任何城镇,所以配合蓬勃发展的交通系统,美国国民的流动性奇高。组合出一种国土无限,全情开发的意识,也就是开拓边疆的想象。
但香港的成长经验是自保达自闭程度的。殖民地时代,香港北面的关闸,是保障香港人的安全膜,但过渡之后,其意义却突然变成一种阻障。关闸原先存在的原因,是要“防止”北方势力;然而走到新世纪,嚷着要减低防限的,却不是来自北方,而是源于香港人对北方的憧憬。当我们想大步行出去试试时,才发现原来我们的行动自由依然遭到限制。限制行动自由,就同时限制了视野、气度、交流。
长远下去,到最终,关闸是毫无疑问地需要挪开:再没深港之间的关闸。正如我无法想像香港可以长期保持隔绝在祖国之外。不是明年,不是 10 年后,但 50年后,谁说“无关”不可能?
一步步迈向“无关”,是势之所趋,别无选择。文化认同,会随着货物、消费交流而转型。香港人,不只可以随时返回位于深圳的家,而香港与深圳在各方面的交融,更一步步非正式地把两地的想象版图合一。
深港融合想象图
那幅 21世纪的深港融合蓝图大致是这样的,我们大可更有远见地想象未来,况且当中有许多其实已在进行中:
到了 2015 年,贯统两地的西部通道、大桥都完善了;两地居民也方便地在地铁口岸直接转车,从香港的市中心直抵深圳的闹市或近郊。各个口岸继续 24 小时通关,已没有需要赶过关怕回不了对岸这回事。深圳香港人乘高速火车到“旧香港”上班,包括深圳部分地区的“新香港”挤着移居的香港人与他们在内地的家人。我幻想驾着车子由香港出发,通过深圳,远至其它省份,就如我们在美国州际公路上穿州过省,开拓新的疆土。每到假日,不消 30 分钟,香港人从闹市驱车直抵深圳各个高尔夫球场;在设计更先进及空间更广阔的深圳楼房共叙天伦。深圳居民也可方便地过境到尖沙咀购物,到米埔观鸟。一种崭新的生活方式已然成形,同时更彻底扭转了两城居民的生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