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2)

虽然我和特鲁珀在帝杰银行工作,但书中描写的事情绝对不仅限于帝杰,这里提到的一切酸甜苦辣是每一位年轻银行家在成长过程中都不得不经历的。我们两个在其他的投资银行里有很多朋友,那里发生的事情大同小异。投资银行家50%的时间就是劝说客户相信:我们的银行比别人的强。然而,在所有年轻银行家眼里,所有的投资银行都是一样的黑暗!无论在哪家投资银行工作,银行助理都能讲出同样的经历:连续三天三夜不合眼地加班;因为把《招股说明书》的页码搞错而被骂得狗血喷头;要么就是未老先衰的种种迹象。年纪轻轻的他们满脸尽是皱纹,看上去好像是被人们遗忘在冰箱里的奶酪一样干巴巴的。老一辈的银行家也许曾享受过“美好的时光”,他们那个时候工作中可能乐趣很多,但新一代丝毫没有体会。年轻银行家的生活简直苦不堪言!

这个故事对有些人而言,也许是头一次听说的新鲜事。因为如果不是干过投资银行家这一行,想真正了解投资银行家的生活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入行前对投资银行业的了解也不过是“银行家”和“交易员”等头衔,以及这些人丰厚的收入什么的。交易员比银行家好像好理解一点,因为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总会或多或少地参与些交易,比如,用一张新星卡片换取全明星卡片。“等价交换”是人类有史以来一直遵循的交换原则。然而,现实生活中的投资银行业却从未恪守过这样的信条。我们的父母花费了6个月的时间才明白:自己的孩子从事的不是股票经纪人的工作,而是整天坐在那里打电话,向毫无戒心的投资者推销垃圾债券而已!又过了6个月,我和特鲁珀也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向投资者推销的尽是些垃圾债券。父辈的揣测和我们的觉悟之间的区别在于:我们平时不是靠打电话,而是亲自上门推销;投资者不仅是绝对信任我们,可以说是盲从或崇拜投资银行家。

1995年10月24日发生的一件事也许可以帮助大家了解投资银行家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这件事情通过电波很快被传得尽人皆知,美国的各种媒体也争相转载,一度被视为华尔街人士的缩影。据说美国西部某家信托公司的一位董事经理,50多岁,穷困潦倒。他在从布宜诺斯艾利斯飞往纽约的班机上,多喝了几杯鸡尾酒,然后竟然当众脱下了裤子,在飞机的地毯上大模大样地大便!这就是银行家的嘴脸:贪婪地侵吞、机械地咀嚼,然后无耻地排泄。

总之,年轻的银行家要想适应这种环境,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随波逐流,和大多数人一样颓废、沉沦、要么就是以幽默的心态看待自己每天从事的工作。保持一半头脑的清醒对心理平衡似乎帮助不大,这就好像一只脚踩在干冰上,另一只脚踏在炭火里一样,虽然冷热相抵后计算出的平均温度正好适合,但人的双脚注定会皮开肉绽、痛苦难忍。

我和特鲁珀在帝杰做一年的全职银行助理,收入比从事其他行业的同届毕业生的平均年收入要高出8倍之多;而且我们每隔一年工资还有机会上调1倍。此外,借出差之机,我们可以乘坐私人飞机,住最好的酒店,在一流的饭店就餐等。但没过多久,我们就觉得银行的工资和奖金还不够高,在投资银行里工作,或者当一名投资银行助理需要付出的大概是太多太多了!那些钱换取的是这些年轻银行家们的一生和一切呀!也许是工作中养成的习惯,银行家都认为,只要肯投入足够的金钱和时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什么意思?银行家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些不愿意出卖灵魂的人,或者是那些认识到时间是任何金钱都无法补偿的财富的人们!

银行家切忌有自己的判断力。我们有很多朋友至今还在投资银行业谋生。那些人仍在炎炎的沙漠中不停地跋涉,火一样滚烫的太阳直射着他们的头顶。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发自内心喜欢银行家的工作,就像阿拉伯游牧民族贝都因人生来就喜欢居无定所似的;也有些人虽然讨厌银行家的行当,但总能自我解嘲:再肮脏的营生也得有人干呀,不是吗?

我和特鲁珀静下心来回顾自己走过的路时,我们自问道:“如果写一本关于投资银行的书,写些什么呢?”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从他们怎么进入银行界写起,到在投资银行都做过什么工作,再到最后又是怎么决定逃离那里的。还有,心灵的宁静和平衡是如何被打破的等等,他们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给大家听。”

好吧!现在就像我和特鲁珀都很喜欢的拳击裁判员米尔斯·莱恩开赛时常说的那样:“现在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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