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社会给我最好滋养(1)

第二章 社会给我最好滋养

一、我的社会体验

称自己是现实主义者是很大的褒奖

我们经历的那个时代,不允许你和别人不一样。比如一个女孩在街上抽烟,并没有冒犯别人,但可能就有人说你是破鞋、是坏人。两个人谈恋爱手拉手,我看到以后不高兴,也可以说你们是狗男女。

所以,从"文革"走过来的人,自觉不自觉地就会对自己有特别大的约束。在别人约束你之前你已经先约束自己了。因为知道大多数事情是不能干的,对自己的定位也就特别清楚,也不会?张?狂。

那时候,作为方地主的孙子,我永远处于一种被控制或者随时被欺负的角色,这实在不太好玩,也实在太危险了。从小我就一直想找出一个办法,就是我不跟大家一起玩,自己躲起来。长大之后,我也在找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我能够逃掉。

从美院毕业后,像野狗一样地生活,正是我比较理想的状态。野狗呢,就是饿了去找吃的,吃饱了,就随地大小便,愿意和别人咬架就咬架,愿意和别人亲热就亲热。没人管你,没有任何一个东西制约你,你也不向任何人献殷勤,你献也没有用,因为你找不到对象,也找不到目标。这种比较自由、比较随性的生活状态也是一种有意识的选择。这类选择,无论在中国历史还是西方历史上来看,都可以说是源远流长。其中不乏本身背景相当好的人。但是最终,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都被社会淘汰了。当然,没有资本做选择的人被淘汰得会更残酷。

那个时期的作品和生活、生理状态,也和这种社会身份是完全符合的,它不需要像现在,还应该要做出什么样的一个姿态。连想象你是一个什么东西,都觉得自己没资格。然而,正是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个短暂的时期,在圆明园画家村的我,似乎得了一种妄想症,当心里受到大的冲击后,肯定会有什么触动到人的创造力,是让人开窍的机会。我觉得全国的文化人都在家工作,两三年以后都会拿出成果来。这个时间肯定不会太长,因为谁也不会憋这么久。当然这个感觉后来应验了。我通过画黑白作品,避开一些技术上的难题,并通过这个时期的工作,把油画材料的性质和感觉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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