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一份工作

不知道跑了多久,走了多远,我只知道自己已经跑不动了。于是,我停了下来。四周空旷,眼前只有一座土山,好像还不低。我没什么钱,连套多余的衣服也没带。稍事休息,我开始爬山。听说山的那边就是幽州地面了,先去碰碰运气吧!

突然山间传来一阵巨响。当时还没有火药,也不知什么东西能弄出这么大声音。我正想爬起来看看,一群看上去很彪形的大汉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不过其中最彪形的那位看到我之后居然说了句:“好大的个子!”弄得我很尴尬。后面的事听过评书的朋友们都知道,就是“此山是我开……”那段废话。为首的那个家伙口音很怪,一听就不是本地人,所以我当时真没听懂他都说了些什么。旁边的那位看我一脸傻笑、目光散乱的样子,又用普通话(洛阳话)说了一遍,大概就是“钱or命”。如果这个问题由我的傻侄子阿斗来回答,他无疑会选择要命。但我是关羽,我的答案是:“都要。”

之后就不用多说了。我只记得当我轻松把战场打扫干净后,那票山贼全都跪在了我面前,七嘴八舌地要我当他们的大哥!其中一个还真是能说,什么“领导我们创造山贼界的神话”、“用您宽广的胸襟引领出这乱世中新的一抹朝阳”之类的话,听得我简直要吐出来了。

“不行不行。”从小怀有强烈正义感的我怎么能干黑道呢?我拼命拒绝着。结果这几个岁数不小的家伙居然哭起来了。他们竟然这么仰慕我?真是不可思议。我这人与那些铁血军人不同,我是个相信眼泪的人(要不我怎么会那么相信大哥呢?他的眼泪可比我后来的那把青龙偃月刀厉害多了)。所以当看到他们如此以泪相迎的时候,我被感动了。就这样,我成了这座未名山的大当家的。真没想到,我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干山贼!更没想到,在后来的短短几个月里,我居然把这支队伍带出了规模。当然大家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好事,我没再让他们抢过老百姓一粒米、一吊钱。

后来听说一千多年之后,中国南边有一个叫尖什么嘴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干黑社会,而且有不少老大都供奉我。其实我确实是这么起家的,他们没供错。

原以为这段日子会持续很久,但没过一年,就出现了黄巾起义这件注定会载入史册的事件。当时的中原大地处处战火,无辜的妇女、老人、孩子,全都卷入了这场浩劫。我不知道那些头戴黄巾的家伙的出发点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们中很多人在趁火打劫。无数的村子被他们洗劫,老百姓在无助地号叫、痛哭。我看不下去了。虽然我也是官府不容的山贼,但我要为百姓而战。小时候,村里一位老人的话让我有了自己的人生观:身为好男儿,当为天地立心,为苍生立命,虽死而无怨!

那是公元184年的一天,二十三岁的我告别了山贼生活。我对众兄弟说,一旦我投了官兵,立了功,就找机会回来带大家一起轰轰烈烈干大事去。就这样,我来到了琢郡,据说离这地方不远处,就是后来中国的首都!当时的琢郡很小,市容也不好,估计都是被黄巾军闹得吧!我这样想着,走进了一家酒店,用我热情饱满的河东腔吼了句:“服务员,拿菜单来!吃完了我还要投军去呢!”这时,旁边两个人转过头,一个白面微须,一个豹头环眼。没想到,我这一吼换来的是那一拜,那生死不改的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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