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爱自己(2)

一个香港80 后,曾经的新闻人,写下了她对于自己前辈们的看法:

新闻工作最大的满足,不来自升职加薪,而是新闻本身。挫败感亦然。如果说曾班子(曾荫权)一直没有跟80 后好好沟通,我想传媒高层也跟年轻读者和记者有代沟。一班好同事围在一起时,话题不是抱怨工时长、人工低,而是传媒高层如何处理政治化妆,在大是大非的议题里有没有挺直腰板,社评的立场是否基于人文精神,有没有经过严谨的逻辑推理,如何向主管推销关于社会公义的故事,新闻的取材和角度是否紧贴社会脉搏。”(何雪莹,香港记者协会,2010-04, 记者之声)

之所以这些传媒高层在年轻后辈的眼中是这样,除了他们进入社会之后,锐气开始磨灭,变得更加现实之外,更重要的是,在于他们对市场的判断。我们常常说,怎样的人,看到的是怎样的世界。在这些高层的眼中,这是一个商业为先、效率为先的社会,人们需要的是吸引眼球,甚至是媚俗的东西。在传统媒体决定受众接收内容的时代,很难判断他们的对错。但是随着新媒体的出现,受众可以夺回很大部分阅读的决定权,这使得阅读的内容越来越多元,媒体在无法控制大家看什么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出路,就是把某些内容做得深入一些。

只是,新媒体的时代来得太快,这些高层还没有习惯,新闻已经不是传统的新闻模式:要学习在网络上寻找新闻线索,要承认传统媒体在速度上远远落后于网络,要去尝试理解,怎样才是草根文化,才是受众真正有兴趣的内容。

其实说到新闻工作带来的满足感,在和很多外人聊起来的时候,总是无法让对方信服。每当看到记者不怕辛苦,连续工作十多个小时,不少人在对记者的敬业表示赞叹的同时,不忘加上一句:“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奖金?”在听到我们的解释,大家只不过拿着一份工资的时候,很多人表现出不相信的表情。

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在内地,不少媒体正是用这样的奖励机制来对待记者。而这似乎是内地媒体的一个特色,记者的工作变成了计件工作制,只有发表了,才能够拿到相应的报酬。然而这样的方式一直是我相当反感的,因为我总在怀疑,这样的计算方法是否公平。

社会进步,物质进步,现在不是谈共渡时艰,而是如何避免剥削。中国的制造业都在说要从依靠低成本工人时代转型,新闻行业也是一样,依靠“新闻民工”这样廉价劳动力的时代,也应该成为过去式了。但是有些人总是会走极端,不是单纯用钱就是用理想来替大家决定这个职业带来的满足感。

事实上,新闻确实是一个需要依靠一点信念来坚持的行业,但是理想主义的坚持,并不代表不坚持捍卫自己的基本权益。媒体人只有好好地爱自己,才能够拥有人文关 .的情怀。其实这样的人文情怀从来不是某一个时代的特殊产物,只是,当新闻记者因为环境而变成了“新闻民工”的时候,人文情怀只不过是一种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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