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芳名昭史册(2)

的呢 ”

我向作者提出了又一项质疑。

柯兴告诉我:除了阅读大量公开的历史资料,采访了大量的当事人知情人之外,更主要的,在领导的支持下他还阅读了有关关露的一大批内部资料。可谓得天独厚,史实扎实,言之有物,毋需生造。

两项质疑都得到圆满回答。我感到,我把握了打开本书大门的钥匙。

我很惭愧,为自己的无知和浅陋。

说起来,五十年代早期踏进北京大学的门坎,就读于中文系文学专业,也曾聆听过多门文学、文学史课程,包括王瑶先生的现代文学史,阅读过相关的为数不算少的文学作品。走出校门的四十多年里,也一直在文学艺术行里行走,大大增加了阅读量,也大大开阔了眼界。然而 如实说来,我对关露其人其事其贡献其成就其经历其坎坷,竟然一无所知,几近文盲!

当然,五十年代,重新放映电影《十字街头》的时候,在为赵丹、白杨的演技倾倒之际,也从众哼唱过影片的插曲《春天里》:

春天里来百花香,

郎里格郎里格郎里格郎,

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

照到了我的破衣裳,

郎里格郎格郎里格郎,

穿过了大街走小巷,

为了吃来为了穿,

朝夕都要忙。

郎里格郎郎里格郎,

没有钱也得吃碗饭,

也得住间房,

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

这首曾经风靡上海、脍炙人口、大街小巷、人人传唱的歌曲,在五十年代则几乎风靡全国,流传更广。人们知道它的曲作者、著名作曲家贺绿汀,却不曾注意它的词作者、三十年代著名女诗人关露,尤其不知道这时她受潘汉年扬帆冤案的牵连,正被关押在北京功德林监狱接受“审查”!搜索记忆,我确乎从未关注过《春天里》歌词为何人所作,连电影放映时词作者之名是否已被“技术处理”掉也无印象。而这样的无知,当时绝不仅是笔者一人。

流行甚广的歌词尚且如此,更别说作者的诗歌、小说、散文等作品了。真得感谢柯兴老弟,在他的《关露传》里,这一切有了生动而多彩的介绍。当然,具体的也勿需我一一引出,还是卖卖关子,请读者诸君自己阅读撷取吧。

然而,我也还忍不住要特别地谈到一点,就是关露的文学主张。在《用什么方法去写诗》一文中,她说:

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所描写的是社会主义的建设,劳动者的斗争和伟大的现代历史进展的复杂。一般的现实主义只写社会现象的一部分,只是对于客观的对象加一种静止的描写,没有推动社会的主观热情,没有看见历史和社会运动的发展方向。 浪漫主义并不是向着幻想的天堂,而是向着人间,向着对于敌人和自然的征服。 因此,如果把革命的浪漫主义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对立起来是毫无意义的。

关露的这篇论文,发表于1934年。二十多年以后,五十年代,笔者在北大求学时期,中国文坛才开始探讨和提倡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才有毛泽东同志提出的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主张。关露何人兮,竟然能在中国革命文学运动的早期就明确提出,新诗歌的创作方法应该是宗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新诗歌应该以大众为对象,应该从大众的生活那里去挖掘素材,新诗歌的使命应该作为“一种强有力的战斗的武器”,“推动历史的发展和人类生活的前进”。如此明确的主张,如此超凡的远见卓识,出自女诗人关露笔下,能不让人肃然起敬,能不让人眼界大开!

三十年代,日寇步步进逼,蒋介石国民党步步退让,“九 一八”事变、“一 二八”事变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国难当头,上海滩的三个文学才女 丁玲、张爱玲、关露 面临着何去何从的选择。丁玲选择了延安,张爱玲选择了美国,关露选择了牺牲:牺牲爱情,牺牲文学,牺牲声誉 比生命还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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