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怨天,不尤人

 

不管我们接受与否,这个世界仍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人生的80/20原则随处可见。有人花20%的努力可以得到80%的成果,而你花了80%的努力却只得到20%的成果,这与世界80%的财富掌握在20%的人手里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是否就该永远地抱怨命运的不公?等待公平来临的那一天再努力工作?显然不能这样。

一乐评家对音乐诗《湖》评鉴说:“它平静得不行。”在佛的诸性中,慈悲是最高的层次。慈悲慈悲,必须有慈亦有悲。如果没有悲,慈悲就成了慈禧,很不好玩。

记得日本某禅宗大师坐化之前作偈语曰:“生已如诗,死亦如诗。始复如是,诗何必诗。”既然生也让人心痛,死也让人心痛,我们又何必一定要心痛。

从寒山路不通,到身在寒山中;从面对寒山,到身即寒山。先是不通,于是痛,而后通,于是不痛,一切意义,简简单单,皆在其中。

这话说得过于玄空了,道理却简单分明,既然抱怨无济于事,又何必为此烦心?人生怎么着都是一辈子,快乐是一辈子,愁苦也是一辈子,不快乐多冤哪,是不是?一位和尚说,他自从出家以来,基本上能做到清心寡欲,对女性每年只心动两次,只是每次要心动半年——幽默之中饱含哲理。

烦恼都是自找的,所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儒家有两句官话:一叫“达则兼济天下”;一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许多人为了“兼济天下”和“先天下而忧”,削尖脑袋往上爬,不择手段。目的与实现目的的手段相违背,演出世间无数丑态。“岂有文章觉天下,忍将功业误苍生。”总是抱怨命运不公,别人能当官,我为啥不能?于是越想越不平,越想越累。都是自找的,身体是自己的,如此折腾又是何必?

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仁,是人生的正确途径,既然追求人生的正途,又能如愿以偿,便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们选择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再者,别人虽不了解我的才干,使我怀才不遇,但我仍不因而怨叹时运不济。这种心态无疑正是君子的表征。有了这些修养,快乐就不需依赖任何具体的成就也能源源不绝了。

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这句话更指出了快乐的产生并非由于外在的界定,而是生于自我心中的精神力量。不管自己的才华有多高,见闻有多广,别人赏识与否,都不会影响自己的心境,英雄总是不寂寞的。

这么说,孔子就是一个毫无原则的好人先生吗?当然不是。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论语·阳货》)

意思是说:君子追求仁义,善善恶恶,是是非非,所以君子也有讨厌的人。孔子讨厌的第一种是“称人之恶”的人,因为君子进德修业,不暇方人,何况是称人之恶呢;第二种是“居下而讪上”的人,因为那是不尊重制度;第三种是“勇而无礼”的人,因为无礼则不得义理之正,最后会伤了礼义;第四种是“果敢而窒”的人,果敢而不通事理,其残害生灵、违背礼义,可以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子贡厌恶的第一种是“徼以为知”的人,因为剽窃是不诚实;第二种是“不孙以为勇”的人,因为“不逊”不是真勇敢;第三种是“讦以为直”的人,因为讦是为了私利,直是为公义。孔子所厌恶的人是把恶德、失德显现在外的人,子贡厌恶的是把恶德当做是善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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