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颜回的境界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论语·里仁》)

意思是说,孔子勉励人要注重人生理想的追求,而不要在意物质生活的粗劣。

知识分子以求道为志,理应念兹在兹,用心于讲求学问、修养道德,以求日新又新。如果不用心于此,而每天追求口体之养,以恶衣恶食为耻,那么哪里还有心问学修道呢?颜回在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子路穿着破袍子,和穿着貉袍的人站在一起,心中一点也不觉得丢脸。颜回和子路都是“志于道”的人,能够不耻恶衣恶食,所以在道德学问上有很高的成就。

曾经看过王则柯先生的一篇文章,文中说,俄罗斯人从来不缺乏科学精神,他们有一种坐冷板凳的贵族气质。我们这里无论是资助、奖励,还是晋升,都需要不厌其烦地申报。佩雷尔曼连领奖都不去,怎么肯填表申请?

佩雷尔曼是谁?他是俄罗斯斯捷克洛夫数学研究所的研究员。两年前曾经获得国际数学界的最高奖——菲尔兹奖。可是他却没有出席颁奖盛会,还拒绝了美国斯坦福大学、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等著名学府的高薪聘请,宁可“在圣彼得堡附近的森林里找蘑菇”。他的眼中没有喧嚣,他和这个喧嚣的世界没有太大关系。“在圣彼得堡附近的森林里找蘑菇”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怎么想到说这个话题?哦,那是因为:第五届“邵逸夫奖”9月9日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行颁奖典礼,一共有6名科学家获奖。这次,天文学奖、生命科学与医学奖分别由德国与英国和日本科学家获得,而数学科学奖则由俄罗斯斯捷克洛夫数学研究所的两位数学家获得。俄罗斯科学家获得“邵逸夫奖”,可以给我们很好的启示。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砺精,险躁则不能治性。”

中国学者为什么缺乏“贵族气质”?诸葛亮的这些话,学界不妨再重温一下,应该能找到答案。不要抱怨经费不足等问题,这和境界没关系。如今物质生活丰富了,可选择的东西多了,但是,学界却再也难出大师,中国现在为什么再也没有大师级的灵魂人物?个中原因值得深思。中国学者恐怕再也难有人能够达到颜回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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