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的首都加德满都,明居士在这里生活了大约几个月。夹杂在人群中的他,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并不寡言少语,仍与一些僧人攀谈。 在尼泊尔的修行者众多,每个人都对改善自己具有信心,明居士很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修行者。偶尔也能遇到印度的隐士,他们来到这里寻求进一步的修行和开悟。 他有几天是住在石头垒砌的房屋和院落里面。在这里有鼓手、牧童以及山村的居民,村子很大,有时候能遇到来自内地的旅行者,他们对明居士的打扮很感兴趣。偶尔遇到的年轻僧人,懂得一点汉语,于是就有了简单的交谈。尼泊尔的僧侣们对星空、织布、种植、色彩绘画、石头建筑都颇有特异的了解。旅行者们的语言夹杂着汉语、英文以及藏语,还有难以分辨的语言。但明居士说,对这些无须过于担忧,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 这里并不需要蚊帐、经文,他每天多是在尼泊尔的一些寺院、街道散步。黎明的阳光照在脸上,消除了长期行走的疲劳。吃喝都很简单。明居士的这段自然而简朴的生活,与他在终南山的生活,本质上是一样的。
在尼泊尔,他过着一种和光同尘的日子,遁迹人群之中,和玩足球的孩子、行吟的僧人们在一起。有的时候,也曾经在洞穴、树下或小茅屋里住过。问他印象最深的事情,他说那段时间过得简单而快乐。心里也不想太多事情,也无需想太多。尤其是在尼泊尔,纯粹的思想家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从这里你获得的多是灵性。直接、单纯的接触和聊天,没有人会去问你的工作、薪水、家庭。没有僧人会为了你从哪里来而刨根问底,他们不关心你是步行还是乘坐飞机的头等舱来寺院的,只在乎你是否有一颗寻求完善的心。 尼泊尔群山连绵,他有时候会离开村庄去到山里。有段时间,早晨他是河边的沉思者、冥想者,中午是一个游荡在街头的普通人。
山谷中有时候天气不好,电闪雷鸣的,他就待在修行者的小木屋里,看云山烟岚中的风景,会骤生一种幸福感。这次行走给他的感受,很难用语言描述。他不是一个单纯的朝圣者,甚至不是一个香客,他是一个现代的云游人。 在尼泊尔住了几个月后,即将进入冬天,明居士大约是想家了,想终南山了,于是决定回来。他从尼泊尔向北,返回中国。 这次徒步行走结束后,他是乘坐火车、汽车回来的。车行在大山中,风透过车窗呼呼地吹过来,整个人似乎在飞快地飘移,像古代传说中那个御风者列子。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倒退,在不停地颠簸中,这位隐士终于要返回自己的家了。当他回到终南山,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草堂的屋檐上。衣服已经很旧了,不过现在在这里,在终南山的院子里,他将衣服用泉水洗净,挂在那里等风吹干。问他有没有想法离开终南山去尼泊尔或者印度再云游,或者在喜马拉雅山隐居。他看着终南山的白云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去过七宝山,那是一座我们内心的山。登上它,犹如一个修行人登上了喜马拉雅山上的雪原,你看待自己、世间的事物,都会有全新的角度和感受。明居士特意又说,七宝山是指我们的眼、耳、鼻、舌、口、身、心。
如果我们能在修行中突破这些障碍,心就会像喜马拉雅山上空漂浮的那些古老的云朵一般,没有什么能够污染你的。这使得你和单纯的旅行者区别开来。他说,《菜根谭》里面有一句话,“我果为洪炉大冶,何患顽金钝铁之不可陶熔。我果为巨海长江,何患横流污渎之不能容纳。”这句话,道理很浅,但要做到却不是易事。当他回到终南山,满院的绿植、杏花、桃花,缤纷至极,而心境澄明光亮,如在云中,看什么都是自在的。站在山顶,天高云阔,大地和更多的事物都一览无遗。繁花与世间,短暂与永恒,破灭与虚空,尘埃与苦楚,心生的烦恼,只是一个泡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