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头改装工作很快完成了,试机效果良好。10月的长春已是冬意甚浓。当人们顶着凛冽的寒风走进各个生产厂房的时候,感到的却是温暖与舒适。在这里,?们曾经对天寒地冻可能被迫停工的担心已经随着供暖的蒸汽烟消云散,建筑工人们继续浇铸着混凝土地面、安装室内管道,机电工人们在安装设备,铺设电气线路,远处电焊机发出的火花阵阵飞溅……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处处都凝聚着这位苏联动力专家的心血与操劳。
在火车头送汽采暖工程的最后调试阶段,基列夫依旧像工程刚开始时那么认真,那么一丝不苟。
根据要求,分置在4个不同厂房旁的10台火车头需要几乎同时进行点火送汽。这可忙坏了基列夫。由于每台火车头相隔一两公里,为了检查锅炉的运行情况,他不得不在这几公里的路上来回奔波。遇到问题时,他还要与翻译、司炉工三人挤在狭窄的机车炉膛前,观察炉内燃烧情况,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脸上被煤烟弄黑了,也顾不上擦一擦。
检查完火车头,基列夫还要一处一处仔细查看蒸汽管道有没有被阻、被冻的情况。
有一次在底盘工厂,基列夫发现有一条蒸汽管子被冻住了,他立即让工长找来电焊工,打开喷枪用火焰一小段、一小段地烤。他在一旁进行指导,从下午3点站到晚上8点,连晚饭也顾不上吃,直到确认所有的蒸汽管道畅通后才回到专家招待所。
在底盘工厂调试暖风机的日子里,基列夫的工作强度依然很大,不亚于打一场送暖攻坚战。清晨,离上班时间还早,他就已经到了现场;中午一两点钟,大家都午休了他才刚刚吃上午饭。整个厂房有60多个暖风机,每个他都要亲自调整,他还不厌其烦地叮嘱工人们,在什么情况下开这个阀门,在什么情况下关那个阀门。他常给大家做示范,边做边对旁边的工人说:“厂房室温在零上7、8摄氏度时,才可以进行混凝土浇灌和地面及基础设备施工,没有采暖,这些工作都无法完成。我们现在多干一点、多累一天,将来就可以早一天生产出汽车。”
一天,基列夫来到厂房生活间的地下室检查蒸汽管道安装情况。由于当时暖气尚未送到,地下室温度很低,工人们就生起煤炉取暖。但地下室通风不好,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煤气味,一天工作下来,大家都有些头痛。在这样的环境下,基列夫也感到身体十分不适,但他没有因此委托别人进行检查,仍在长达数百米的各个房间奔走,仔细检查每个角落。
一天晚上,基列夫在地下室里已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他那满是煤灰的脸上只能看清眼珠在不停地转动,似乎仍在思考着调试的问题。这时一位负责送暖气的工长跑过来,对专家说:“我对您有个意见!”
翻译刘人伟听了一愣,心想,专家已经很累了,有什么意见可以明天说嘛,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刘人伟很不情愿地正要把这话翻译过去,那位工长紧接着说:“我的意见就是,请基列夫专家同志回去休息吧。您在这里连续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加上地下室里煤气熏人,实在太辛苦了。我跟您在一起调试采暖,学到了不少知识,请您放心,我一定能把暖气调试好。”
在场的动力处处长李代胜和技术员也劝基列夫回去休息。可是基列夫连声说:“尼特!尼特(不!不)!我们完成工作后再一起回去吧。”又过了两个小时,暖气全部送到了,他才离开。临走时,他又叮嘱值班人员,万一有什么问题,应该如何解决。当讲到一些具体数字时,担心工人们听不清记不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一笔一画写下来,并让听的人重复一遍他所交待的事,这才放心。
工作完成后,工人们要送他回招待所,他挡住大家说:“外面冷,你们不用送我了。”他用刚刚学会的中国话说了句“再见”,就匆匆离开了。
望着基列夫的背影,同志们心中涌出了一阵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