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魅力(4)

与此同时,埃莉诺还需要希科克针对家庭问题给她些建议。"(我女儿)安娜喜欢享受生活,但我有点担心人们的闲言碎语。"她在3 月8 日的信中这样写道。当时距安娜和丈夫柯蒂斯·多尔离婚还有一年多;而她和第二任丈夫约翰·伯蒂格间的风流韵事也还是个秘密。对埃利奥特埃莉诺更担心,他的银行账户已经开始透支;他本人丝毫没有变得成熟的迹象。她让希科克看埃利奥特写给她的"令人不快"的信;还和她一起演练去西部见到儿子时该怎么开口。埃莉诺告诉希科克,她认为埃利奥特的妻子贝蒂"很傻",不过她还是更倾向于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似乎无法让埃利奥特和安娜产生责任感。我想,在生活方面我算不得一个好老师,但现在已经太晚了,我非常讨厌自己"。但这只是"家族性离婚病"的序幕:埃莉诺和罗斯福的5 个孩子共结过19 次婚;其中一个孩子曾试图自杀,有两个孩子的配偶最终自杀_。但不久后,埃莉诺就不那么关心家中的烦心事了。

1933 年中期,她给洛雷娜的信中仍然包含一些个人生活的细节。比如从石溪公园的马上摔了下来,或者倾诉自己没有工作的"失业情结"。但她更多是在听取希科克的建议,毅然离开华盛顿之后的所见所闻:比如她在西弗吉尼亚州阿瑟戴尔资助的农场生产力实验,或者她在海德帕克附近驱车漫游时载了一个"流浪汉",把他带回家,并跟他成了朋友(不过他最后还是步行回去了)。7 月份,埃莉诺和洛雷娜一起动身去旅游,她们开着埃莉诺的淡蓝色时髦跑车,花3 周时间游遍了法属加拿大,因为在那里她们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直到那时,埃莉诺·罗斯福才找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成为丈夫不可或缺的智慧之源。她马不停蹄地乘长途火车或飞机旅行(仅1933 年一年就走了4 万英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新政的成效反馈给丈夫。当年春天,她亲自走下煤矿矿井视察工人们的工作条件_;与阿梅莉亚·埃尔哈特一起乘坐飞机;用7 美分一顿的午餐招待丈夫和白宫客人(包括填番茄酱的鸡蛋、马铃薯泥、西梅干布丁以及咖啡),以此表明生活困难的人也能吃到营养均衡的午餐;她还开始在演讲中为公民人权问题大声疾呼。埃莉诺还批评了政府解雇已婚妇女的普遍政策(大萧条时代,人们普遍认为,一个家庭有两个人领工资是非常自私的)。几乎每天,她都要在总统床边的盒子里留下最新的调查结果和意见,其中很多意见罗斯福都采纳了。"夫人告诉我……"成了罗斯福召开内阁会议时的口头禅。

从美联社辞职后,洛雷娜·希科克也曾为哈里·霍普金斯(他主管所有的复兴工程)作过类似的贡献。通过高超的洞察力和报道天赋,希科克向高级官员们揭露了被下属隐瞒的事实,以及实际的民情。罗斯福认为洛雷娜的信很有用,他甚至告诉埃莉诺这些信应该被出版。两个女人都是一流的观察家,她们的报告成了罗斯福监督属下的途径之一,这对罗斯福的成功起着极为关键的作用。这就是埃莉诺在政府内部的作用。但是,政务之外的埃莉诺并不只是个会拙劣模仿的沉闷的政策专家,而是一位因勇敢和坚定的魅力而受到广受赞誉的女士。

在埃莉诺声名渐盛的同时,萨拉却越来越默默无闻--新闻杂志的封面报道仍会赞美她;当她出现在新闻短片中时人们也会礼貌地鼓掌;媒体喜欢她敢于反对总统给自家庄园改名的提议,坚持称庄园为"海德帕克"而非"克鲁姆·埃尔伯"(这是旧地名,源于荷兰语。罗斯福在就职典礼后莫名其妙地希望恢复这个叫法)。但是很久以前,记者们就已经把萨拉描绘成了一个傲慢且刚愎自用的女王形象。罗斯福当选后人们也越来越糊涂,弄不清在庄园里到底哪个女人才是真正的"罗斯福夫人"(埃莉诺不喜欢"第一夫人"这个称呼)。后来媒体决定用"罗斯福夫人"称呼埃莉诺,而称萨拉为"罗斯福遗孀"。当萨拉用这个名字签名时,她的儿子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开玩笑地说:"妈妈变成老祖母了。"纽约作家布伦丹·吉尔回忆了在一艘游艇上见到萨拉的情形。他注意到在父亲称她"陛下"时,她显得特别高兴。

萨拉总是在海德帕克庄园四处走动,每当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烟头时,都会反感地咕哝"记者"或是"特工"。她甚至在家里装了付费电话,这样总统助手就不会因为政府公务增加电话开支了。记者们都为她的"男子气概"感到震惊,照片里的她有时很少会有遗孀的优雅气质,而更像是一把战斧。

这是注定的--作为无法为丈夫增光添彩的妻子,埃莉诺原本非常不愿搬到华盛顿。但在洛雷娜·希科克的帮助下,她却成了前所未有的第一夫人,成了白宫总统真正的好帮手。萨拉经常像中世纪大使似的来拜访儿子。她的出现时刻提醒着罗斯福,就算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依然不仅是总统的战士,而且还是血统纯正的贵族后裔。夹在萨拉和埃莉诺之间的罗斯福自得其乐,把种种家庭琐事都权当一种享受。

不久,许多美国人就会认为罗斯福也是他们家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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