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典(4)

第二天,《纽约时报》头条只登载了一则与就职仪式无关的新闻:《希特勒于今天获胜》,是关于3 月5 日德国选举的消息。正如《纽约时报》所描述—— 德国大选中,新元首2 月27 日在国会大厦放了一场可疑的大火后,所有反对纳粹的呼声都被“被禁止了”。但罗斯福并未提及法西斯主义或其他国外政治问题。他提出“彼此间相互依赖”,意在与20 年代共和党所拥护的“极端个人主义”形成对比,并不是在真正强调全球语境中的相互联系。

演讲中民众最为认可的是罗斯福对于战时领导权的表态。在表示这个时代可能“要求我们暂时背离(政府机构和政府之间)正常的公共程序”后,他暗示自己将寻求战时“权力”。不过他明确表示会首先要求国会对抗危机,从而回避了演讲准备时自己曾反复推敲过的字眼“独裁”。不过演讲中隐含的威胁意味仍是明显的。罗斯福表示,如果计划失败,他将寻求“迅速发动战争以应对紧急事件的权力”,这无异于获得抵御外国侵略的权力。话音一落,人群中便爆发出一天中最为响亮的欢呼声。罗斯福已经找到了领导“伟大的人民大军……向共同的困难发起有条不紊的进攻”时所需要的武器。他承认国会的权力,同时却也提醒立法机关:跟我走,不然我将剥夺你们的权力。

最后,罗斯福将两个主题作了合并:“传统而珍贵的道德观”,“保证国民生活富裕并长治久安”。他意识到,如果违背了传统的道德观,那么所有对现状的批评就都是不够深刻的。他说:“幸福并不在于单纯地占有金钱;幸福在于获得成就后的喜悦。”其目的是在听众心中建立新的自我价值。罗斯福赞扬了美国人民,并断定“合众国的人民并不失败”。他说渴望“纪律和领导”的美国民众已经“指定了一个代表”;他们是独立自主的,而自己目前只是“民众实现愿望的工具,我愿接受这份厚赠”。

汤米?科科伦律师曾在华盛顿为胡佛服务,但他现在却难以决定自己的去留。科科伦回忆说,和其他很多人一样,当时自己也是在“无言的绝望”中开始了这一天。演讲期间他一直在想,“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后来在听到罗斯福说“我愿接受这份厚赠”时,他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亚瑟将神剑拔出了石头。“这家伙说这话时好像他是300% 的确定,”他说,“那个瞬间简直价值千金。”

下午1 点34 分,总统的演讲结束了。人群中出现了片刻的寂静。很快,吉米?罗斯福抓住父亲的左臂,扶着他走到了台下。一位狂热的支持者在日记中写道,此时罗斯福当天第一次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而后很快,一缕冬日的阳光“穿透了灰色的厚重云层露出脸来,就像一只友好的手悬在他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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