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时代的人们如何获得知识?从大街上,从成年人那儿,从日常生活中。正如我们所知,学校是18世纪才出现的产物。在被教会阻扰了很长时间之后,“普及教育”才在19世纪末期欧洲的单一民族国家中发展形成。至少在欧洲,它被国家管控,并根据当时的社会阶级划分学校类别:为工人和农民开设的初级学校、为手工业者和初级商人开设的中学,为学者、政治家和经济强人开设的高等学校。
为了理解我们今天教育概念的基础,我们必须回到其建立阶段。启蒙运动的核心思想存在于世界知识中,正像它通过百科全书的编写而被说明的那样。狄德罗狄德罗(1713~1784年),第一部法国百科全书主编。——编者注、布罗克豪斯布罗克豪斯(1772~1823年),《布罗克豪斯百科全书》创办者。——编者注以及其他许多知识传播者,追求着建立在古希腊罗马观念上的教规——可以供每个人使用的思想。
学校抓住了这一思想。并自那时起,学生们在那儿按顺序坐好。前面是教师在讲述现实、教规法规,学生们则静静地听着,消化着知识,主要通过背诵。
但除了课程世界,还存在着依靠认识和感知的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知识是从主观的技能经验或人群中本能的相互理解获得。通过环境与人类思想的互动,通过沟通、好奇,通过现实和精神的交流,知识“渗入”到人类文化中。
例如家庭教育——这也是新时代才有的概念。“教育”,在农业社会中就是纯粹的围绕大自然和相关事件的训练:教人们如何锄地,如何宰杀牲畜。“性格教育”,仅仅在市民社会中才得到运用。人们希望将人类“塑造得有个性”、“教会他们美德”、“授予他们生活的权利”。因为市民阶层主导的文化强调一种高度的自我克制——文化的、社会的、经济的克制。语言变成了一种职业进阶的重要工具,书写、礼貌和礼仪——所有这些都是新世界所需要的,经济与教化开始在其中扮演角色。
然而,儿童教育在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后仍然是“黑暗的,充满了克制的纪律条令”。市民世界的改革教育家——蒙台梭利、弗莱内特以及许多其他追求儿童个性与自治思想的人们,一直被孤立。双亲的影响只是限制在警告和道德斥责上。禁令支配着所有教育措施,这些措施一方面在这个短缺社会中极有意义,另一方面也产生了巨大的情感真空。
在二战之后,权威和阶级在广阔的理论前沿丧失了其合法性。并且,传媒在此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电视走进了偏远地区,娱乐业飞快地传播着打击乐和摇滚乐的节奏,毒品在这个圈子里同爵士乐一起横冲直撞。这就是电子传媒授予年轻一代的能够摧毁两代关系的“力量”。
伴随着反权威时代的是:从典型人物形象的逃离,阅读了儿童书籍和教育小册子(及其今天的复制本)的人,变成了无法想象的思想再造工具:一切突然都服务于抵制权威、反抗、自我发现和极端的自作主张。自那时起,这些叛逆性便群集在我们的性格体系中,自我与叛逆处在了所有教育努力的中心。
现在,教育变成了“陪伴孩子学习”,父母突然变成了孩子的好伙伴。孩子们不再作为受照顾受管教的下一代,而是缩小的成年人,人们几乎不能拒绝他们什么。最近兴起的是“协作的家庭”——人们礼貌地,并在和谐的规则体系中与他人相处。这存在于长辈与晚辈之间,最近又出现在夫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