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的书名为《再见吧,美国》,其“再见”的英语并非“goodbye”而是“so long”。对这一表述,英国人和美国人的用法往往是不同的。就美国人而言,“goodbye”的语感更强,似乎有“永别”之意。而“so long” 似乎只是小别片刻,本书的“再见”就是采用后者。
另外,在原版书的封面上,还有这样一行小字号的until you come back to yourself(重现昔日风采)。这虽非什么值得夸耀的,但我对美国还是非常留恋的。
这有两个原因。
首先是1967年我首次赴美时,对日本与美国的差距之大深感震惊。美国强大的工业实力、人才(如麻省理工学院那样)、学校,在所有领域日本都望尘莫及。此后我担任经营顾问,推动日本企业的对美出口。无论是如何艰难的工作,作为客户的美国人,总是表现出其公正姿态,所以我们也就很从容地制定了相关战略。如今日本在美国的企业,95%都是赢利的,这都是受惠于其公正姿态。
20世纪80年代日本与美国之间频繁发生各种贸易战,于是我也在美国各地四处奔走。至少当时的美国还是愿意倾听日本的想法的。对这样的美国对手,我一直是畅所欲言。我曾工作过的麦肯锡集团是一个几千人的大团队,但在公开发表的论文中我竟占到一半之多。其实这还不算我用日语出的许多书,只算英语论文。因此我非常感谢美国的宽容,对美国最基本的“自律神经”是存有信任的。
之所以书名用了“再见”这一表述,问题在于日本方面。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就强烈感到必须改变日本的政治。在从事经营顾问的同时,相继出版了《新国富论》和《平成维新》这两本书,呼吁日本改革。究竟应该怎么做,我在1983年出版的《新大前研一报告》中提出了83项法案。这些建议只被政客们吸收了其中对其有利的部分,而且也就是当作口号喊喊而已。以政府官僚为主的中央集权国家的本质日益显现出末期症状。日本没有任何天然资源,人力资源的大多数也仅适用于20世纪的工业化时代。在21世纪这个全球化时代,日本的人才在数量上和质量上都远远落后于美国、欧盟、金砖四国以及北欧各国。
与此同时,过去曾相当优秀的官僚,也因分工过细而使其显得缺乏大度,完全陷入制度疲劳,根本无力为国家确定发展方向。而政客们根本不读书不看报,在新的世界版图中对他们的想象力和谈判能力根本不敢奢望。
例如关于日本的老龄化和出生率下降问题,已远比人们茶余饭后所讨论的要严重得多。看一看2025年的人口构成图就一目了然了,届时日本已是国将不国。不仅缺乏护理人员,甚至连企业也招不到员工了。警察、消防队和军队等需要年轻人的行业,缺口就更大了。如今日本全国都在炒作非全日制员工和临时工的问题,如果这么炒作下去,企业只能继续向海外转移,就业岗位就会更少。现在的日本是过一天算一天,根本没有一个政治家在考虑10年、20年后的事。
生长并终老在这样的日本,曾经还想有所作为,成立了“平成维新会”咋呼了几下,却一事无成。我就是怀着这样的感慨,通过抨击美国来浇自己心中的块垒。这就是第二个原因。
好了,言归正传,关于“重现昔日风采”,我对美国的重新崛起提出以下三个条件:
(1)向全世界表示道歉;
(2)成为国际社会的一员;
(3)不再发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