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进不进国家队?杨扬心里有点犹豫不决。有人劝她:“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到了国家队你成绩最差成天给人当跟班,在黑龙江省队你就是老大,一切可着你来。”
正当她举棋不定时,爸爸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响:“人得往高处走,哈尔滨是省会城市,到大地方视野才会更宽。”是啊,过去在七台河,哈尔滨就是大地方;如今在哈尔滨,北京就是大地方;将来到了北京,世界就是大地方。人啊,永远要朝大地方走,向高目标奋斗才有奔头儿。另外,杨扬也一直很敬仰辛庆山教练,因为截至目前,中国所有短道速滑的世界冠军都曾是辛指导的学生。
1996:韩国人患上恐华症
1995年5月,不满20岁的杨扬被选调到国家短道速滑队。这个汤原县山泡子长大的女孩儿终于走进了首都北京,住在首都体育馆冬季运动管理中心。他们先到秦皇岛集训,国家队在全国招了10名选手,5 男5女,杨扬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也是基础最差的一个。杨扬进国家队与其说是教练看上了她的技术,不如说是她所在的省份占了便宜。因为除了她以外,其余4名女运动员全部是吉林省队的,教练辛庆山也是吉林省队的,如果不招她,整个国家短道速滑队女选手就是吉林省连锅端了,辛庆山不想让人戳脊梁骨。
命运又同她开了个大玩笑,她总是以最后一名的成绩勉勉强强地进队,一开始训练成绩总是磕磕绊绊,她就像一只笨鸟开始了先飞的历程。
她一遍又一遍地琢磨:自己的毛病是爆发力不好,身体素质欠佳。她为了攻克这个弱点,教练规定队员跑步时要跑8组,4组背沙袋跑,4组不背沙袋跑,而她却8组都背沙袋跑。出早操时她把所有的晨练项目都练一遍。辛教练是个冷面孔,不苟言笑,杨扬非常尊重他,只要教练一进门,她就主动给他让座。教练瞪她一眼,没有笑脸,她仍然尊重教练,夹起尾巴做人。今天帮教练洗衣服,明天给教练的孩子买吃的,终于和教练关系搞融洽了。
滑冰时鞋子好至关重要,当时国产冰鞋不过关,队员们纷纷向父母要钱买进口冰鞋。杨扬没有向家里要钱,她想等以后拿了好成绩自己买。
当时,中国运动员流行恐韩症,在很多运动项目上一见韩国就缺钙。杨扬有点气不忿儿:凭什么韩国队员比我们意志好?不就是咬牙嘛!她像一头牦牛驮起了超重的负载,咬牙玩命练。她戴着头盔手套,腿上绑着护膝、护板来到了冰场,一上冰就格外兴奋,从不偷懒。她在前面领滑,每天都练得大汗淋漓。
1995年冬天,国家短道速滑队移师哈尔滨,备战1996年亚洲冬季运动会。当时重点项目是女子500米和1000米,杨扬擅长的女子3000米和1500米不是比赛的重点,在队里不是主力选手。尖子选手喝甲鱼血,她喝甲鱼汤;每次队医给队员按摩,她总是最后一名。她不气馁,人要想成功,就要心宽,忍受一切委屈。她一如既往地练着。由于训练得法,在亚洲冬季运动会全国选拔赛中,她荣获3000米、1500米、全国全能选拔赛三项冠军。
冰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可冰雪运动对于女运动员来说却并不像晶莹剔透的水晶宫那样令人心旷神怡。长时间的冰雪运动使杨扬患上严重的痛经,一到经期,肚子疼得像刀绞似的。说来也怪,好几届奥运会大赛她都赶上经期,紧张的训练和比赛使她的月经像梅雨天一样淅淅沥沥持续两个多月都不停。大赛时两个项目之间有间歇期,一上场她就精神抖擞,一到间歇期她的肚子就疼得直不起腰来。做女人难,做女运动员更难!女运动员的酸甜苦辣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她是一个悟性很强的人,觉得滑冰不能傻滑,要找到项目规律。比如滑弯道,小入就是大出。她是一个自省的人,人怕出名猪怕壮,拿金牌容易保金牌难。她成名后,各国选手都把她视为竞争对手,盯她盯得很死,她仿佛站在悬崖边上腹背受敌。国际大赛中难免有裁判误判问题,她从来不埋怨裁判,总是从自身找原因。有一次在国际大赛中,一名韩国运动员在滑冰时从里往外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对方的犯规动作做得很隐蔽,裁判判罚了杨扬。她虽然很恼火,但她想起了金美玉教练的叮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当裁判冤枉了你你又无法改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