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美的谋士沈翔云(8)

辛亥武汉光复,陈其美组织沪军都督府于上海,云翔始再出参与帷幄,其美礼之甚优。嗣民元南北统一,仍遁迹乡居,绝意仕进。民二赣、宁讨袁军失败,民党耆旧株连者众,云翔乃迁上海租界避之。袁世凯令沪军使杨善德大兴党狱,侦者探悉云翔寓处,诡为车夫伺于门,候云翔出,侦者遽拉之直向华界,投之于狱。云翔移书王宠惠求援,宠惠多方营救,奉无以应,云翔寻见杀于沪军署。

相比之下,袁克文署名寒云连载于1920年上海《晶报》三日刊的《辛丙秘苑》,关于沈翔云最后岁月的叙述,就显得更加翔实也更加珍贵。只是他与把沈翔云误写成为沈云翔的冯自由,犯了同样性质的错误,把沈翔云的姓名误写成了沈翔之:

沈翔之字虬斋,陈其美之谋士也,……予游沪,复遇之。因宋教仁案,党人多有指予主使者,颇欲得予而甘心,赖翔之力为解释,幸免祸变。时陈其美、应桂馨谋乱江南,思擒予为质,予未知也。一日,桂馨宴于其寓,翔云预诫予不可践。是夕,桂馨以车来,必邀予往,且嘱予载怡情、琴言诸妓偕行,予过怡情处邀之,怡情亦止予不赴,盖翔之预嘱其阻予也。予遂以书谢辞。后始知桂馨之谋,诚危矣!

关于自己的“游沪”,袁克文在《自述》中介绍说:“辛亥武汉变作,先公再起督师,命文守洹上,处四方危乱之中,得苟安焉。先公班师,文亦奉眷北上。国难方定,而家祸兴。文不获已,走海上。未几,先公觉为宵人间谗,亟遣使召文归。文感于先公之慈明,不欲复以不谨累先公忧,遂放情山水,不复问家国事。”

这里所谓的“为宵人间谗”,指的是大哥袁克定捏造谣言,陷害袁克文与袁世凯的六姨太太叶氏私通。关于这位六姨太,袁静雪在《我的父亲袁世凯》中介绍说:

我父亲在直隶总督任上,曾派二哥到南京替他办一件什么事。由于二哥生性好在外面玩乐,所以公余之暇,就常到钓鱼巷一带走走,因此结识了后来六姨太太。两人一见倾心,互相订了嫁娶的盟约。在二哥临行的时候,她赠给二哥一张照片留作纪念。依照我们家的规矩,儿女从远道归来,是要向父母磕头“请安”的。二哥返津复命,正在磕头的时候,不料这张照片却从他身上失落下来。我父亲看到了这种情况,就指着地上连声问:“是什么,是什么?”当时二哥还没有结婚,自然不敢在父亲面前透露自己的荒唐行为。他情急智生,就说是他在南边给我父亲物色了一个很好看的姑娘,现在带回来的这张照片,为的是征求我父亲的意见。我父亲一看这张照片的倩影,果然很美丽,就连声说:“好!好!”接着便派了向来给他做这种差使的符殿青带了银钱将她接了回来。那六姨太太原是和二哥有着嫁娶之约的,现在看到是袁家派了人来接,很自然地便想到二哥身上,便也收拾行装,欣然北上。没有想到在“洞房花烛夜”,却发现她意想中的翩翩少年,竟变成了一个满嘴胡须的老者,她那哀怨之情,想也不会少于我的母亲吧!

据王晓华编著的《名士袁寒云》介绍,1911年底,袁世凯到北京出任晚清政府的内阁总理,随后又接替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的临时大总统。等到局势基本稳定之后,他命令袁克文把家属从安阳洹上村护送到北京。一家人离开安阳之前,六姨太叶氏出于怨恨,与袁克文发生争执,哭闹着把当年克文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寿山冻石章扔出门外。这件事情恰好被三弟袁克良看到,到北京后袁克良又告诉了大哥袁克定。袁克定便指使克良向袁世凯告状,说克文与“六妈”演了一出《西厢记》。已经当上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袁世凯为此大发雷霆之怒,克文得到消息后仓皇离家逃往上海。袁世凯事后询问叶氏,已经为袁世凯生儿育女的叶氏解释说,她之所以与克文发生争执,是因为克文对于父亲的几房姨太太厚此薄彼,从来不向她这个“六妈”请安问好。袁世凯明白自己错怪了克文,便专门派人到上海给克文送去钱款并接他回京。克文却宁愿留在上海“放情山水,不复问家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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