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莹(1)

   谢冰莹:叶落归根的“中国第一女兵”
  
  “文儒武侠一身当”
  
  在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文坛上,有三位女寿星:大陆的谢冰心,台湾的苏雪林,由台湾到北美的谢冰莹。
  
  不少人常将谢冰莹与谢冰心误认为两姐妹。其实,称冰莹为“舍妹”的冰心生于1900年,为福建长乐人;称冰心为“家姐”的冰莹,生于1906年,为湖南新化人。冰心比冰莹出名早。虽然冰莹还在学生时代就读冰心的作品,在抗战时期的成都听她演讲过《闲话燕园》,从冰心那里吸取过不少营养,但两人走的是不同的创作道路。如果说冰心是属闺秀型的作家,谢冰莹却是“战士型”文人。一个阴柔,一个阳刚。一个囿于个人的情感天地,一个却跑到前线去,替军队服务。她们两人第一次见面为1944年。谢冰莹曾自豪地告诉别人:“我与冰心不是亲姊妹,而胜似亲姊妹。”
  
  谢冰莹的成名作是《从军日记》。作为北伐时代最活跃的一个女兵,她将自己参加平息鄂西夏斗寅叛乱,随军出发新堤的生活经历写了出来。这里当然有艺术加工,如作品写了一个农协会员董海云--“他知道自己的贫穷,不是‘天赋之命’,而是军阀、土豪劣绅、地主买办资本家的剥削使然”,如此激进的思想,正符合北伐精神,因而当时主编武汉《中央日报》副刊的孙伏园读了后,把这组文章从1927年5月14日连载至6月22日,后引起巨大的反响。接着著名作家林语堂将其译成英文在《中央日报》英文版连载,另有俄、法、日、朝鲜等文的版本问世。从此,谢冰莹蜚声文坛。当时曾有军政要人打听作者的性别。法国大文豪罗曼·罗兰从欧洲致函赞赏谢氏的佳构。美国友人史沫特莱则称谢冰莹为“女性的骄傲”。
  
  鲁迅和谢冰莹也有过交往,1930年4月到1931年11月的《鲁迅日记》,记载了他们之间的五次往来。
  
  谢冰莹自小聪颖好学,崇尚自由,反封反帝。在长沙女师求学时,颇受校长徐特立的器重。后赴湖北,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与赵一曼、罗瑞卿同窗。她个子不高,皮肤有些黑,脸上有雀斑,剪着男式分头,身上的衣服也是男式的,连说话也粗声粗气,简直比男人更像男人。对这位男性化的女作家参加北伐一事,何香凝深受感动,于1937年10月2日赠诗谢冰莹:“征衣穿上到军中,巾帼英雄武士风。锦绣河山遭惨祸,深闺娘子去从戎。”冰莹曾陪同田汉、柳亚子一行同访前线,田汉当即赠诗一首:“谢家才调信纵横,惯向枪林策杖行。应为江南添壮气,湖南新到女儿兵。”在保卫大武汉时,黄炎培与冰莹在武汉不期而遇,欣喜异常,也有诗《赠冰莹》,其中一首云:“早读冰莹美妙文,云中何地识湘君?可怜相见沧江晚,九派浔阳压寇氛。”柳亚子也和她有交往,谢冰莹曾住他家。别看他说话结巴,诗却写得很流畅。他在1933年写有《寿冰莹--浪淘沙》的词,开头云:“绝技擅红妆,短笔长枪,文儒武侠一身当。”另有一首《送谢冰莹赴前线》诗:“三载不相亲,意气还如旧。歼敌早归来,痛饮黄龙酒。”
  
  武汉是谢冰莹成名的地方,又是她认识既是同学,又是同志,后来还成了革命伴侣符号(前夫)的地方。当时武汉有几家报纸,唯独《武汉日报》副刊“鹦鹉洲”才有薄酬。为了糊口度日,谢冰莹将许多稿件寄《武汉日报》,但还是解决不了生活问题,以至一周之内在汉口、武昌跑来跑去,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后来她干脆抛开个人得失,和许多爱国作家一样走出书斋走出厨房,投入到抗战救国的行列。1937年,她组织“湖南妇女战地服务团”赴沪宁一带工作。1938年4月24日,她又到山东采访,写出了振奋人心的《踏进了伟大的战壕--台儿庄》,其中有这么一段令人难忘的警句:“中国的土地,一寸也不能失守!台儿庄,你伟大光荣的战史,将与日月同辉,与民族永存!”
  
  1940年,谢冰莹在西安主编国统区鲜见的大型文艺刊物《黄河》,众多名家均为她撰稿。这期间,她的创作欲望空前旺盛,先后出版了《新从军日记》、《在火线上》、《战士的手》、《姊姊》、《梅子姑娘》、《写给青年作家的信》、《抗战文选集》及《在日本狱中》。对这段生活,她在后来出版的《我的回忆》中写道:
  
  我的生活是充实的,我的生命是活跃的,我整天陶醉在革命的歌声里;那些雄壮的歌声,可以使我的精神振奋,可以使我的意志坚强,可以使我的感情热烈!那时候,我和两百多个女同学,完全忘了自己,只知道国家民族。尽管个人的力量是那么微弱、渺小;但团结,就是一股不可抵御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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