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班,就约好了和老公去看房,来人是个黑皮小伙,他带我们走进了长寿公园的居民区,没想到上班天天经过这儿,却没发现此处别有洞天:这里还保留着抗日战争时期小日本军官建的私房,这里是上百栋颇具殖民地风格的别墅群。黑皮小伙挨个地看着门牌,老公很专业地问了句:“你是二房东还是中介?”小伙愣了愣,答了句:“中介。”老公给我使了个颜色,在上海租房若经中介公司介绍要收月租的50%,我心领神会。老公的意思是,先认清楚地儿,到时越过中介,直接和房主谈。我看着黑皮的后脑勺笑了笑,他还太嫩,一个小狐狸怎么敌得过一个老江湖和一个小江湖(刚下水一个月)。
到了地点,是一座两层楼的小别墅,我和老公都使劲地盯着门牌看,把号码刻在脑海里。开门的是一位女孩,叫余静,是二房东,拼租的还有一对小情侣戴辉和章晓红。楼下进门是厨房、餐厅、卫生间,余静带我们上楼,楼上有两间房加一个阁楼。其中一间略小的是打算租给我们的。我一看,虽说才10个平米,比老家的卧室还小,可当时在我眼中那是一望无际的宽敞啊,还有我向往了好久的空调。我望着老公,眼中闪着泪花,用眼神说道:“我们终于在上海住到别野了”(不要以为我打错了字,别,别处也。别野这是我和老公的口头禅。当三别居士:坐别克、住‘别野’,睡别人家的。另两项也是我老公的向往,但一个是条件不允许,一个是我坚决不允许。)
老公是人来熟,很快和二房东聊开来,一问才知,原来这三位都是湖北洪湖的,老乡啊,亲人啊,我们终于找到组织了。提到洪湖,就想起了那句“洪湖水啊~~~浪呀嘛~~~浪打浪啊”,歌词刚在头脑中冒出,老公就唱开了,一屋子人开始了卡拉OK和认亲大会,我们抱成了一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完全把引进门的黑皮小伙摞在一边,我忍住脱口而出“以后就是邻居”的冲动,老公见时机成熟马上给他们递名片,并问他们要电话号码,黑皮小伙一看急了,连忙阻止:“你这房子看得怎样啊?既然你们是老乡,就赶紧签合同吧!”老公说:“我们的房子还没到期,还要回去商量商量。”倒是余静心领神会:“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打你手机留个号,以后我们也多个老乡。”
恋恋不舍地离开后,我们没有回家,黑皮小伙一路跟踪,老公拉着我向地铁的方向走。进了地铁站,黑皮小伙没再跟来,我们赶紧给余静打电话:“我们马上到,现在就交定金,房子一定留给我们啊,老乡!”
再度返回时,余静拿出和房东签的出租合同,一共5800元,我们和余静各2000元,男生戴辉住在阁楼,1800元。他们并没有联系过中介公司,可在网上留下的寻租电话都被篡改成中介公司的电话号码。
第二天,我们就搬了家,我买了菜邀请三位老乡聚餐,一聊才知道,他们都是一个公司的,余静还是戴辉和章晓红的媒人。
回到房间,我立马扑倒在一米五的大床上。这才是真正的床啊,太亲切了。说是床,其实是两块铁皮、两根铁柱架着麻绳编的席梦思。临睡前,我的八卦瘾犯了,琢磨着:“你说章晓红和余静住一起,戴辉和她怎么那个啊?”老公说:“你管别人那个干嘛,我们不也好久没那个了吗?”
突然觉得,今夜的月光很美……
夏日的暖风拂过脸颊,梧桐叶沙沙作响,知了煽情地催促着。月色树影遮窗棂,只是未到消魂处。
老公专注地望着我,朦胧的月辉透过窗户洒落在他的身上,眉宇间的那抹期盼,比任何一处都要柔软,似乎只需轻轻一碰,那一池的晶莹便都会碎若星辰。他温柔地厮磨着我的脸,吻像清风细雨般缠绵,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脸陶醉不能自拔的自己,我呻吟着与他交织在一起,他的手像春风般轻拂过我的身体……
渐渐地,老公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汗,脸庞泛着点红润,那双眸子仿佛是池中被搅乱的月影,泛出迷离的光芒。
正当我们爱的咏叹调此起彼伏,正直逼极致的天堂时,突然发生了一件最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
哐当!床断了,整个往下塌。
我明白了,那一瞬间,什么叫月有阴晴圆缺,今晚就是弯月,都是月亮惹的祸。
我的头砸在了床架的铁皮上,最可怜的是腰,似乎断了。老公连忙起身,我躺在地上“挺尸”,老乡听动静,像是地震,忙敲门。老公把门打开,他们一看这架势,马上明白了,戴辉向我老公翘起了大拇指:“你够猛!”两位女生的脸刷的红了。我可就惨了,背和屁股的皮肤没有脸皮厚,贴了一个星期的“下山虎”。若干年后,每每说起这段经历,老公总笑着说,上海人也太抠门,连出租给人睡的床都是水货,坏人“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