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北大,没看过《三国演义》、《水浒》这些名著,更不知道黑格尔、康德是谁。”俞敏洪回忆他的大学生活。后来,为了和好友赌十元钱,他每天背10个小时,花了5天时间,终于把《离骚》倒背如流。
俞敏洪说,现在的大学生就是太把自己当人看了,所以就承受不住侮辱打击。“天天对你批评、挑刺,哪怕是在后面说你坏话、侮辱你的这些人才是你的朋友、你的导师。”这句话也就成了后来新东方里的精英人物常常拿俞敏洪开刀的绝妙注脚。
其实,在当时,《第三帝国的灭亡》是俞敏洪进入北大的第一个打击,他在乡里的“博学”的帽子在北大看来不过就是一块破布,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英语也成了他的绊脚石。
照理来说,俞敏洪是曹老师的得意门生,高考成绩斐然,英语更是不在话下,怎么会在阴沟里翻船?
实际上,生于城市和农村的孩子,不说生活条件,单看教育水平,差异也是非常大的。俞敏洪受的是应试教育,书面成绩虽然优秀,但毕竟没有受过正规的系统教育,更何况在应试教育中,英语的教学也是重视卷面成绩多过语音和听力,这恰恰与英语学习的目的背道而驰。
英语系的学习自然是比较枯燥,每天咿咿呀呀地背单词、学语法、练听力、说口语,这其中最让俞敏洪头疼的就是听力和口语。
英语系很多课程都是全英文授课,俞敏洪在讲台底下听老师讲课如同听外星人说话一样,看着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来的却是自己听不懂的声音,明明似曾相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感觉就好像上了大街,一眼看见个长得挺眼熟的,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拦住人家了,却忽然记不起名字来,笑容于是在脸上僵住了。
老师看见俞敏洪每天都带着一张好像被冰块冻僵了的脸来上课,却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块大冰块。
更糟糕的是,英语系是小班授课,一个教室可能就三四十个人,或者更少,一旦点名发言,那是逃都逃不掉的。
即使是现在,俞敏洪一张嘴依然是一口江阴味道的普通话,更不必说当年了;而普通话尚且如此,英语也就更加不可想像。课堂发言对俞敏洪来说,与其说是一场不可逃避的劫难,毋宁说是一次相当沉重的打击,他建立在优秀的高考成绩基础上的自信在发言中变得愈发渺小和虚无。而对于授课老师来说,则只能无奈地听完,然后对俞敏洪说:“你除了俞敏洪三个字能听懂外,恐怕什么也听不懂了吧。”
人可以平凡,但不能平庸。俞敏洪的耳朵已经习惯处理羡慕和赞扬的信息,听到久违的批评,差点当场“死机”。重新启动之后,俞敏洪立刻采取措施,要恢复系统的正常运作。
英语系的“笨小孩”
所有成功的人,最初都是从一个个小小的信念开始的。信念是所有奇迹的萌发点。俞敏洪开始“令人发指”地努力训练自己的听力,使用的工具很简单,一台小小的收音机。
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胸怀大志,能做小事,已经境界很高,但是不一定能做成大事。成大事,需要一种精神,一种自始至终的精神,就如荀子所说的“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既然选定了目标,剩下的就是一以贯之地去完成。
从此,俞敏洪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恭恭敬敬地捧着小收音机,带着略显悲壮的表情收听英语广播,昏天黑地、不分日夜,连学校用来提醒学生该睡觉了的熄灯行为都被他直接跳过。一到熄灯时间,俞敏洪就跑到走廊尽头,继续沉浸在英语的世界里。借用阿迪达斯一句广告词:“老天都感动得哭了……是的,当时就是这样。”
很多年后,俞敏洪回忆起那段苦难的岁月,感慨地说:“班里的其他同学都说我当时听外语听得两眼发直,蓝汪汪的,像饿狼一样。”
渐渐地,收音机成了俞敏洪的“甜言蜜友”兼“良师益友”,唤回了他对英语的片片记忆,虽然微不足道,他还是喜不自禁。同时,另一个重大发现也使他倍感鼓舞,他发现词汇量不足才是把他和英语分割天涯两端的真正“元凶”,于是他再次毕恭毕敬捧起了单词书,每天苦背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