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龟策传〔司马《索隐》曰：《龟策传》有录无书。褚少孙之所补也〕
太史公曰：自古圣王将建国，受命兴动事业，何尝不宝卜筮以助善。唐虞以上，不可记矣。自三代之兴，各据正祥。涂山之兆从，而夏启世；飞燕之卜顺，故殷兴；百谷之筮吉，故周王。王者决定诸疑，参以卜筮，断以蓍龟，不易之道也。蛮、夷、氐、羌，虽无君臣之序，亦有决疑之卜。或以金石，或以草木。国不同俗，然皆可以战伐攻击，推兵求胜，各信其神，以知来事〔今之西羌，闻有以羊肋骨卜者，与龟卜相似，皆其遗制也〕。略闻夏殷欲卜者，乃取蓍龟，已则弃去之。以为龟藏则不灵，蓍久则不神。至周室之卜官，常宝藏蓍龟。又其小大先后，各有所尚，要其归等耳。或以为圣王遭事无不定，决疑无不见，其设稽神求问之道者。以为后世衰微，愚不师智，人各自安。化分为百室，道散而无垠，故推归之至微，要洁于精神也。或以为昆虫之所长，圣人不能与争。其处吉凶，别然否，多中于人。至高祖时，因秦太卜官，天下始定，兵革未息。及孝惠享国日少，吕后女主，孝文孝景，因袭掌故，未遑讲试，虽父子畴官，世世相传，其精微深妙，多所遗失。至今上即位，博闻艺能之路，悉延百端之学，通一技之士，咸得自效，绝伦超奇者为右，无所阿私。数年之间，太卜大集。会上欲击匈奴，西攘大宛，南收百越，卜筮至，预见表象，先图其利，及猛将推锋执节，获胜于彼。而蓍龟时日亦有力于此，上尤加意赏赐至或数千万。如邱子明之属，富溢贵宠，倾于朝廷。至以卜筮射左道，巫蛊时或颇中素，有眦睚不快，因公行诛，恣意所伤，以破族灭门者，不可胜数。百僚荡恐，皆曰龟策能言后事，觉奸穷〔煦按：此当是究字之讹〕，亦诛三族。夫摓策定数〔徐广曰：摓，音逢，一作达。《索隐》曰：摓谓两手执蓍，分而扐之，故云摓策。煦按：摓即捧字也〕。灼龟观兆，变化无穷，是以择贤而用占焉。可谓圣人重事者乎。周公卜三龟，而武王有瘳。纣为暴虐，而元龟不占。晋文将定襄王之位，卜得黄帝之兆〔《左传》曰：“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卒受彤弓之命。献公贪骊姬之色，而兆有口象，其祸竟流五世。楚灵将背周室，卜而龟逆〔《左传》曰：灵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龟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予，畀余必自取之。”《索隐》曰：诟，必候切〕。终被乾溪之败。兆应信诚于内，而时人明察见之于外，可不谓两合者哉？君子谓：夫轻卜筮无神明者，悖逆人道；信祯祥者，鬼神不得其正。故《书》建稽疑五谋，而卜筮居其二，五占从其多，明有而不专之道也。余至江南，观其行事，问其长老，云龟千岁，乃游莲叶之上。蓍百茎，共一根，又其所生。兽无虎狼，草无毒螫。江旁家人，常畜龟饮食之，以为能导引致气，有益于助衰养老。岂不信哉？
太史公多闻，时去古未远，宜其得实，乃犹为此疑信之之语，俾龟不传者，盖有由焉。一则春秋战国之君，悉好争斗，必于取胜，当时纵横策士之邪说，阴中。时君必欲自遂其私，若主龟蓍，将卜筮，吉则为，不吉则不为，此周秦之时势然也。一则因高祖、吕氏、孝惠文景，因袭掌故，不知龟蓍为重，失于考求，致令精微深妙多所遗失。一因汉武博求太卜大集之后，发巫蛊之事，咸以为龟能言，又当汉武诛夷太重，百僚伤恐惧，龟筮言其事，乃遂不传。此固汉武时然也。然今之知有龟卜，犹赖太史公龟策一传耳。
褚先生〔名少孙〕补传节略曰：臣以通经术，受业博士，治《春秋》，以高第为郎。幸得宿卫，出入宫殿中十有余年，窃好太史公传。太史公之传曰：三王不同龟，四夷各异卜。然各以决吉凶，略窥其要，故作《龟策列传》。臣往来长安中，求《龟策列传》，不能得，故之太卜官，闻掌故文学长老习事者，写取《龟策》。卜事编于下方。闻古五帝三王，发动举事必先决蓍龟。传曰〔《索隐》曰：此传即太卜所得古龟之说也〕：下有伏灵，上有兔丝。上有捣蓍〔《索隐》曰：捣，音逐留反，捣蓍即丛蓍。捣，古稠字〕，下有神龟。所谓伏灵者在兔丝之下，状似飞鸟之形。新雨已，天清静无风，以夜捎兔丝去之，即以篝烛此地〔徐广曰：篝，笼也。盖然火而笼罩其上也。音沟〕，烛之火灭，即记其处，以新布四丈环置之。明即掘取之，入四尺至七尺得矣。过七尺不可得伏灵者，千岁松根也，食之不死。闻蓍生满百茎者，其下必有神龟守之，其上常有青云覆之。《传》曰：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蓍茎长。丈其丛，生满百茎，方今世取蓍者。不能中古法度，不能得满百茎长丈者，取八十茎以上，蓍长八尺，即难得也。人民好用卦者，取满六十茎以上，长满六尺者即可用矣。《记》曰：能得名龟者，财物归之家，必大富至千万。一曰北斗龟，二曰南辰龟，三曰五星龟，四曰八风龟，五曰二十八宿龟，六曰日月龟，七曰九洲龟，八曰玉龟，凡八名龟。龟图各有文在腹下，文云云者，此某之龟也，略记其大指，不写其图。取此龟，不必满尺二寸，民人得长七八寸，可宝矣。今夫珠玉宝器，虽有所深藏，必见其光，必出其神明，其此之谓乎？故玉出于山而木润，渊生珠而岸不枯者〔徐广曰：一无不字。许氏说淮南以为滋润钟于明珠，致令岸枯也〕，润泽之所加也。明月之珠出于江海，藏于蚌中，蚗蠪伏之〔徐广曰：许氏说《淮南》云：蚗蠪，龙属也，音决。《索隐》曰：蚗，当为蛟蠪，音龙，注音决，误也〕，王者得之。长有天下，四夷宾服，能得百茎蓍，并得其下龟，以卜者百言。百当足以决吉凶。神龟出于江水中，庐江郡常岁时贡生龟，长尺二寸者二十枚，输太卜官，因以吉日剔取其腹下甲。龟千岁乃满尺二寸。王者发军行，将必钻龟庙堂之上，以决吉凶。今高庙中有龟室藏内，以为神宝。《传》曰：取前足臑骨穿佩之〔徐广曰：臑，音乃毛切。臑，臂。《索隐》曰：臑，音乃高切，一音乃导切〕。取龟置室西北隅，悬之，以入深山大林中，不惑。臣为郎时，见万毕《石朱方传》曰：有神龟在江南嘉林中〔《索隐》曰：按万毕术中有石朱方，方中说嘉林中，故云传曰〕。嘉林者，兽无虎狼，鸟无鸱枭，草无毒螫，野火不及，斧斤不至。是为嘉林。龟在其中，常巢于芳莲之上。《左胁书》又曰：甲子重光〔徐广曰：子，一作于〕，得我者，匹夫，为人君，有土正〔徐广曰：正，长也。为有土之官长〕。诸侯得我为帝王。求之于白蛇蟠杅〔徐广曰：一孤切〕。林中者，斋戒以待，譺然〔《索隐》曰：按林名曰白蛇蟠杅林，龟藏其中。杅，音乌，谓白蛇常蟠杅此林中也。譺，音嶷，言求龟者斋戒以待。恒，譺然也〕，状如有人来告之，因以醮酒佗发〔徐广曰：佗，一作被。《索隐》曰：佗，音徒我切，谓被发也〕，求之三宿而得。由是观之，岂不伟哉？故龟可不敬欤？南方老人用龟支床足，行二十余岁。老人死，移床，龟尚生不死。龟能行气导引。问者曰：龟至神若此，然太卜官得龟，何为辄杀，取其甲乎？近世江上人有得名龟，畜置之家，因大富。与人议，欲遣去。人教杀之，勿遣。遣之破人家。龟见梦曰：送我水中，无杀吾也。其家终杀之。杀之后，身死，家不利。人民与君王者异道，人民得名龟，其状类不宜杀也。以往古故事言之，古明王圣主，皆杀而用之。宋元王时得龟亦杀而用之，谨连其事于左方，令好事者观择其中焉。
宋元王二年，江使神龟使于河，至于泉阳，渔者豫且举网得而囚之〔且，子余切〕，置之笼中。夜半，龟见梦于宋元王曰：“我为江使于河，而幕网当吾路。泉阳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语。王有德义，故来告诉〔以上御暮韵通用〕。”元王惕然而悟，乃召博士卫平而问之曰：“今寡人梦见一丈夫，延颈而长头，衣元绣之衣，而乘辎车来见梦于寡人曰：‘我为江使于河，而幕网当吾路。泉阳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语。王有德义，故来告诉。’是何物也？”卫平乃援式而起〔徐广曰：式，音敕〕，仰天而视月之光，观斗所指，定日处乡规矩为辅，副以权衡四维。已，定八卦相望，视其吉凶，介虫先见〔衡，寒刚切，阳韵。煦按：此亦一术也。而后世无知之者，何也〕。乃对元王曰：“今昔壬子〔《索隐》曰：今昔犹昨夜也。以今日言之，谓昨夜为今昔〕，宿在牵牛。河水大会，鬼神相谋。汉正南北，江河固期，南风新至，江使先来。白云壅汉，万物尽留。斗柄指日，使者当囚。元服而乘辎车，其名为龟。王急使人，问而求之。”〔期，渠尤切。龟，居尤切，尤韵〕王曰：“善。”王乃使人驰而往问泉阳令曰：“渔者几何？家名？谁为豫且？豫且得龟，且梦于王，王故使我求之。”泉阳令乃使吏按籍视图。水上渔者，五十五家，上流之庐，名曰豫且〔龟，斤于切。求，疆于切，鱼韵〕泉阳令曰：“诺。”乃与使者驰而问豫且曰：“今昔汝渔何得？”曰：“夜半时，举网得龟。”使者曰：“今龟安在？”曰：“在笼中。”使者曰：“王知子得龟，故使我求之。”豫且曰：“诺。”即系龟而出之笼中，献使者。使者载行，出于泉阳之门。正昼，无见风雨。晦冥云盖其上，五采青黄云雨并起风。将而行，入于端门，见于东箱，身如流水，润泽有光。望见元王，延颈而前，三步而止，缩颈而却，复其故处。元王见而怪之，问卫平曰：“龟见寡人，延颈而前，以何望也？缩颈而复，是何当也〔冥，汉阳切。行，寒刚切。阳韵〕？”卫平对曰：“龟在患中，而终昔囚，王有德义，使人活之。今延颈而前，以当谢也；缩颈而却，欲亟去也〔谢，祥豫切，御韵〕。”元王曰：“善哉，神至如此乎！不可久留，趣驾送龟，勿令失期〔龟，居尤切，见前，尤韵〕。”卫平对曰：“龟者，是天下之宝也。先得此龟者，为天子。且十言十当，十战十胜。生于深渊，长于黄土，知天之道，明于上古〔虞韵〕。游三千岁，不出其域。安平静正，动不用力。寿蔽天地，莫知其极。与物变化，四时变色。居而自匿，伏而不食。春苍夏黄，秋白冬黑。明于阴阳，审于刑德〔职韵〕。先知利害，察于祸福。以言而当，以战而胜。王能宝之，诸侯尽服。王勿遣也，以安社稷〔屋韵〕。”元王曰：“龟甚神灵，降于上天，陷于深渊，在患难中，以我为贤德厚而忠信，故来告寡人〔人，如延切，先韵〕。寡人若不遣也，是渔者也。渔者利其肉，寡人贪其力，下为不仁，上为不德。君臣无礼，何从有福？寡人不忍，奈何勿遣〔职韵〕？”卫平对曰：“不然。臣闻盛德不报，重寄不归，天与不受，天夺之宝。令龟周流天下，还复其所。上至苍天，下薄泥途〔宝，彼五切。途，动五切，语韵〕。还遍九州，未尝愧辱，无所稽留。今至泉阳，渔者辱而囚之。王虽遣之，江河必怒，务求报仇。自以为侵，因神与谋〔尤韵〕。淫雨不霁，水不可治，若为枯旱，风而扬埃，蝗虫暴生，百姓失时。王行仁义，其罚必来。此无他故，其崇在龟。后悔之岂有及哉？王勿遣也〔埃，于希切。来，陵之切。哉，笺西切。支韵〕。”元王慨然而叹曰：“夫逆人之使，绝人之谋，是不暴乎？取人之有，以自为宝，是不强乎？寡人闻之，暴得者必暴亡，强取者必后无功。桀纣暴疆，身死国亡〔功，姑黄切，阳韵〕。今我听子，是无仁义之名，而有暴强之道，江河为汤武，我为桀纣，未见其利，恐离其咎。寡人狐疑，安事此宝〔道，他口切。宝，补苟切，有韵〕？趣驾送龟，勿令久留。”卫平对曰：“不然。王其无患。天地之间，累石为山。高而不坏，地得为安。故云物或危而顾安。或轻而不可迁，或忠信而不如诞谩〔徐广曰：诞，一作瑽，音土和切。《索隐》曰：诞，音由烂切。谩，音漫，又并如字〕。或丑恶而宜火官，或美好佳丽而为众人患。非神圣人，莫能尽言。春秋冬夏，或暑或寒。寒暑不和，贼气相奸。同岁异节，其时使然。”
元王大悦而喜。于是元王向日而谢，再拜而受。择日斋戒，甲乙最良。乃刑白雉，及与骊羊。以血灌龟，于坛中央。以刀剥之，身全不伤。脯酒礼之，横其腹肠。荆支卜之，必制其创。理达于理，文相错迎。使工占之，所言尽当。邦福重宝〔徐广曰：福，音副，藏也〕，闻于旁乡。杀牛取革，被郑之桐〔徐广曰：牛革桐为鼓也〕。草木毕分，化为甲兵。战胜攻取，莫如元王。元王之时，卫平相宋，宋国最强。龟之力也〔迎，语畺切。桐，徒黄切。兵，逋旁切。阳韵〕。故云神至能见梦于元王，而不能自出渔者之笼。身能十言尽当，不能通使于河，还报于江。贤能令人战胜攻取，不能自解于刀锋〔江，姑红切，东韵〕，免剥剌之患。圣能先知亟见，而不能令卫平无言。言事百全至身，而挛当时不利。又焉事贤？贤者有恒常，士有适然。是故明有所不见，听有所不闻。人虽贤，不能左画方，右画圆。日月之明，而时蔽于浮云。羿名善射，不如雄渠蜂门〔《新序》曰：“楚雄渠子夜行，见伏石当道，必为虎而射之，应弦没羽。”《淮南子》曰：“射者重以逢蒙门子之巧。”刘韵《七略》有蜂蒙射法也〕。禹名为辨智，而不能胜鬼神。地柱折，天故无椽，又奈何责人于全〔闻，无沿切。云，于元切。门，民坚切。神，时连切。光韵〕？孔子闻之曰：“神龟知吉凶，而骨直空枯”〔《正义》曰：凡龟，其骨空中而枯也。直，语发声也，今河东亦然〕。日为德而君于天下，辱于三足之乌；月为刑而相佐，见食于虾蟆。猬辱于鹊〔郭璞曰：猬能制虎，见鹊仰地。淮南万毕曰：鹊，令猬反。腹者猬憎其意而心恶之也〕。腾蛇之神而殆于即且〔郭璞曰：腾蛇，龙属也，蝍蛆，似蝗，大腹，食蛇脑也。《正义》曰：即，津日切。且，则余切。即吴公也，状如蚰蜒而大，黑色〕。竹外有节，理中直空虚。松柏为百木长，而守门闾。日辰不全，故有孤虚〔甲乙谓之日，子丑为之辰，孤虚即空亡也。空者，为孤对空为虚。煦按：孤虚之法，当云空者为虚，对空者为孤。刘韵《七略》有《风后孤虚》二十卷。《正义》曰：按岁月日时，孤虚并得上法也〕。黄金有疵，白玉有瑕。事有所疾，亦有所徐。物有所拘，亦有所据。罔有所数，亦有所疏。人有所贵，亦有所不如〔蟆，蒙晡切。虾，洪孤切。据，斤于切。鱼韵〕。何可而适乎物，安可全乎天？尚不全，故世为屋，不成三瓦而陈之〔徐广曰：一云为屋成，欠三瓦而栋之也。《索隐》曰：刘氏云：陈，犹居也。注作栋音，都贡切。《正义》曰：言为屋不成，欠三瓦以应天，犹陈列而居之〕。以应之天，天下有阶物不全〔《正义》曰：言万物及日月天地皆不能全。喻龟之不全也〕，乃生也〔生，松宣切。先韵。吴棫曰：《龟策传》全篇皆韵，韩文公元和圣德诗：此日足可惜。诗亦止用一韵，拟《史记·龟策传》，则能读此诗。能读此诗，则能读张籍《祭退之诗》〕。
褚少孙曰：渔者举网而得神龟，龟自见梦宋元王，元王召博士卫平，告以梦龟状。平运式，定日月，分衡度，定吉凶，占龟与，物色同。平谏王，留神龟以为国重宝，美矣。古者筮必称龟者，以其令名所从来久矣。余述而为传。
三月二月正月〔《正义》曰：言正月、二月、三月、右转周环，终十二月者，日月之龟。腹下十二黑点，为十二月者。二十八宿龟也。〕十二月十一月〔中关，内高外下。《正义》曰：此等下至首，俯大者皆卜兆之状也。〕四月首仰〔《索隐》曰：音，鱼两切。谓兆首仰起〕。足开肣开〔《索隐》曰：音琴，肣谓兆足敛也。〕首俛大〔《索隐》曰：俛，音免。兆首伏也。〕五月横吉首俛大〔《正义》曰：俛，音免，谓兆首伏而大〕。
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
一谨按：此必古之圆图，以子午巳亥分别阴阳，故一顺一逆如此。司马氏省之，仅录其文耳。一岁之阴阳，自四月五月而分，故四月五月之下，各著其象，以总之大要。属阳则开而仰，属阴则横而俯也。
一卜禁曰：子亥戌不可以卜及杀龟。日中如食已卜，暮昏龟之徼也〔《索隐》曰：徼，音叫，谓徼绕不明也〕。不可以卜庚辛，可以杀及以钻之，常日旦袚龟〔《索隐》曰：袚，音废，又音拂〕。先以清水澡之，以卵祓之〔《正义》曰：以鸡卵摩而祝之〕。乃持龟而遂之，若尝以为祖〔徐广曰：一作视。《索隐》曰：祖，法也。言以为常法〕。人若已卜不中，皆祓之以卵，东向立，灼以荆，若刚木〔《索隐》曰：按古之灼龟，取生荆枝及生坚木烧之，斩断以灼龟〕。土卵指之者三〔徐广曰：土，一作十一。《正义》曰：言卜不中，以土为卵，三度指之，三周绕之。周厌不祥也〕。持龟以卵周环之。祝曰：今日吉，谨以粱卵焍黄〔《索隐》曰：粱，米也。〕卵，鸡子也。焍，龟木也，音次第之第。言烧荆枝更递而灼，故有焍名。一音梯，言灼之以渐，如有阶梯也。黄者，以黄绢裹粱卵以祓龟也。必以黄者中之色主土而信，故用鸡也。〔《正义》曰：焍，音题，焍，燋也。言以粱米鸡卵祓去龟之不祥。令灼之不焦不黄，若色焦及黄，卜之不中也〕。祓去玉灵之不祥。玉灵必信以诚，如万事之情，辩兆皆可占；不信不诚，则烧玉灵，扬其灰以征〔当是惩字〕。后龟其卜，必北向，龟甲必尺二寸。
卜先以造〔音灶〕灼钻〔《索隐》曰：造谓烧荆之处，物若木也〕。钻中已，又灼龟首各三，又复灼所。钻中曰正身，灼首曰正足〔徐广曰：一作止〕。各三，即以造三周。龟祝曰：假之玉灵夫子〔《索隐》曰：尊神龟而为之作号〕。夫子玉灵，荆灼而心，令而先知。而上行于天，下行于渊。诸灵数箣〔徐广曰：音策。《索隐》曰：数，音所具切。箣，音近策。或剌是策之别名〕。莫知汝信。今日良日，行一良贞〔徐广曰：行一作身〕。其欲卜某，即得而喜。不得而悔，即得发乡，我身长大。手足收人皆上，偶不得发乡，我身挫折，中外不相应，手足灭去〔煦按：挫折者，短小不得舒展也〕。
灵龟卜祝曰：假之灵龟，五筮五灵。不知神龟之灵，知人死，知人生。某身良，某欲求某物即得也。头见足发，内外相应。即不得也，头仰足肣，内外自随。〔可得占按此三字羡〕。
卜占病者祝曰：今某病困，死，首上开，内外交骇，身节折〔按身节折当是两断之折〕。不死，身仰足肣〔肣谓兆足敛也〕。卜病者祟曰：今病有祟，无呈〔按当落兆字〕无祟，有呈兆有。中祟有内，外祟有外。
卜系者出不出，不出，横吉安。若出，足开首仰有外〔谨按：横，形属土。横吉安，即横折而平者也。静象也。外者，有余于所刻之分也〕。
卜求财物。其所当得。得，首仰足开，内外相应。即不得，呈兆首仰足肣〔谨按：下仰字或当为俯字。肣也者，俯而微缩者也。《史记》：止言足肣。而《吴中卜法》低伏管落垂尖，皆肣之类也。《史记》止言足开，而《吴中卜法》，高仰发豁飘扬，皆开之类也〕。
卜有卖有买。臣妾牛马，得之，首仰足开，内外〔相应相应者，或内外均也〕；不得，首仰足肣，呈兆若横吉安〔谨按：下仰字或当为俯字。《史记》止言首仰，而《吴卜》中高大，皆仰之类也。《史记》止言首俯，而《吴卜》中低伏皆俯之类也〕。
卜击盗。聚若干人在某所，今某将卒，若干人往击之，当胜，首仰足开，身正内自桥外下；不胜，足肣首仰，身首〔徐广曰：一作简〕内下外高〔煦按：内为己，外为人。桥也者，内高外下之象。内桥外下，我高而人卑也。故胜，内下外高者，反是故不胜〕。
卜求当行不行。行，首〔或落仰字〕足开；不行，足肣首仰。若横吉安，安不行〔横安，静象也。横之为象，以方圆平直论则为土〕。
卜往击盗，当见不见。见，首仰足肣，有外；不见，足开首仰〔谨按：有外者，拆过其墨也〕。
卜往候盗，见不见。见，首仰足肣，肣胜有外；不见，足开首仰〔下肣字羡。此当是上文重出，或司马杂集诸书之文，故一二字微有不同〕。
卜闻盗来不来。来，外高内下，足肣首仰；不来，足开首仰，若横吉安，〔期之自次末句不可解〕。
卜迁徙去官〔此字当羡〕不去。去，足开有肣，外首仰；不去，〔自去自去二字当羡〕，即足肣呈兆，若横吉安〔外首仰或大者，向外也。首向外则足向内，故为去象〕。
卜居官尚吉不吉〔当少吉字〕。呈兆身正，若横吉安；不吉，身节折〔若木枝之折，两开也〕，首仰足开横，静吉之象；节，两开之象；开，行象也。〔煦按：此止以静正为吉也〕。
卜居室家吉不吉。吉，呈兆身正，若横吉安；不吉，身节折，首仰足开〔此以静正为吉，故不欲开〕。
卜岁中禾稼熟不熟。熟，首仰足开，内外自桥，外自垂〔颖实之象也〕。不熟，足肣首仰，有外。
卜岁中民疫不疫。疫，首仰足肣，身节有强外〔有字或折字之讹。强外者，外强则内弱也〕。不疫，身正首仰足开〔此舒泰之象也〕。
卜岁中有兵无兵。无兵，呈兆若横吉安；有兵，首仰足开，身作外强〔此下或落有字〕，情〔身作者，惊动之象。外强者，兵寇之象。情字或讹或有缺文。《外兆图》云：有情者，回头也〕。
卜见贵人吉不吉。吉，足开首仰，身正内自桥〔皆舒泰之象〕。不吉，首仰身节折，足肣有外，若无渔〔皆挫折别图之象。下占同《吴卜》，有钓竿形及罗网形，恐即渔也。当更详之〕。
卜请谒于人得不得。得，首仰足开，内自桥。不得，首仰足肣，有外。
卜追亡人当得不得。得，首仰足肣，内外相应；不得，首仰足开，若横吉安〔足肣，不能行之象。内外相应，得遇之象。足开，行象。横，阻象〕。
卜渔猎得不得。得，首仰足开，内外相应；不得，足肣首仰，若横吉安〔与上占同。但上以得为足肣，不得为足开。此以得为足开，不得为足肣耳〕。
卜行遇盗不遇。遇，首仰足开，身节折，外高内下；不遇，呈兆。
卜天雨不雨。雨，首仰有外，外高内下；不雨，首仰足开，若横吉安。
卜天雨霁不霁。霁，呈兆足开首仰〔舒展者，属阳〕；不霁，横吉〔收敛安静者，属阴。此上乃古者分类占拆之法〕。
命曰：横吉安以占病。病甚者，一日不死。不甚者，卜曰〔此当是日字〕瘳不死。系者重罪，不出轻罪。环出过一日，不出久，毋伤也。求财物买臣妾马牛，一日环得，过一日不得不得〔此二字衍〕。行者不行。来者环至，过食时不至，不来。击盗不行。行不遇，闻盗不来。徙官不徙〔皆静象也〕。居官家室皆吉〔宜静也〕。岁稼不熟。民疾疫无疫。岁中无兵。见人行不行。不喜请谒，人不行不得〔此上三句当有讹误〕。追亡人，渔猎，不得。行不遇盗，雨不雨，霁不霁〔谨按：此横吉安一象之总占也。横吉安者，首、身、足皆无开仰之形，故其象为静。其应在一日之内，过一日不应矣。环，旋也。命曰之上，古当有图，或作史时已失之〕。
命曰：呈兆病者不死。系者出。行者行〔此欲出行也〕。来者来。市买得。追亡人得，过一日不得。问行者不到〔此占来人也。呈兆之象无明。文前曰：来者来，此曰问行者不到，不可解〕。
命曰：〔柱彻柱者，立木也〕。卜病不死。系者出。行者行。来者来。而市买不得。忧者毋忧。追亡人不得〔此象或直出而食墨者也〕。
命曰：首仰足肣，有内无外。占病，病甚不死〔内强也〕。系者解。求财物、买臣妾马牛不得〔外不应也〕。行者闻言不行。来者不来，闻盗不来，闻言不至。徙官闻言不徙〔外不应也〕。居官有忧。居家多灾。岁稼中熟。民疾疫多病。岁中有兵。闻言不开。见贵人吉。请谒不行。行不得善言。追亡人不得。渔猎不得。行不遇盗。雨不雨，甚霁不霁。故其莫字皆为首，备问之曰备者，仰也。故定以为仰，此私记也〔煦按：故其莫字之下，当是古注未删而误，存其半也。莫字亦误。中熟者，半熟也。雨不雨，霁不霁，或兆之朦昧不分者也〕。
命曰：首仰足肣，有内无外。占病，病甚不死。系者不出〔与上文不同〕。求财买臣妾不得。行者不行，来者不来〔与上段同〕。击盗不见〔比上段多此句〕。闻盗来，内自惊，不来〔比上段少一句〕。徙官不徙。居官家室吉〔与上文不同〕。岁稼不熟〔与上文不同〕。民疾疫者病甚。岁中无兵〔与上文不同〕。见贵人吉。请谒追亡人不得。亡财物。财物不出得。渔猎不得。行不遇盗。雨不雨，霁不霁，凶〔此与上文似重出，而中略参差。或《史记》杂取两书而并存之也〕。
命曰：呈兆首仰足肣〔后有呈兆首仰足开之象〕。以占病不死。系者未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不得。行不行。来不来。击盗不相见。闻盗来不来。徙官不徙居，官久多忧。居家室不吉。岁稼不熟。民病疫。岁中毋兵。见贵人不吉。请谒不行。渔猎得少。行不遇盗。雨不雨，霁不霁。不吉。
命曰：呈兆首仰足开〔此动象也〕。以占病，病笃死。系囚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不得。行者行，来者来。击盗不见盗。闻盗来不来。徙官徙居，官不久居。家室不吉。岁稼不熟。民疾疫有而少。岁中无兵。见贵人不见，吉。请谒追亡人、渔猎不得。行遇盗。雨不雨，霁，小吉〔据后文小字或是不字〕。
命曰：首仰足肣。以占病不死。系者久，无伤也。求财物、买臣妾马牛不得。行者不行。击盗不得。来者来，闻盗来。徙官闻言不徙。居家室不吉。岁稼不熟。民疾疫少。岁中毋兵。见贵人得。见请谒、追亡人、渔猎不得。行遇盗。雨不雨，霁不霁。吉。
命曰：首仰足开，有内。以占病者死。系者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不得。行者行。来者来。击盗行不见盗。闻盗来不来。徙官徙居，官不久居。家室不吉。岁孰。民疾疫有而少。岁中无兵。见贵人不吉。请谒、追亡人、渔猎不得。行不遇盗。雨霁霁，小吉。不霁，吉。
命曰：横吉内外自桥。以占病，卜曰〔当是日字〕毋瘳死。系者毋罪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得。行者行。来者来。击盗合交等。闻盗来来。徙官徙居。家室吉。岁熟。民疫无疾。岁中无兵。见贵人、请谒、追亡人、渔猎得。行遇盗。雨霁，雨霁，大吉。
命曰：横吉，内外自吉〔此吉字当误。其象当与桥反〕。以占病，病者死。系不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追亡人、渔猎不得。行者不来。击盗不相见。闻盗不来。徙官徙居，官有忧。居家室、见贵人、请谒、不吉。岁稼不熟。民疾疫。岁中无兵。行不遇盗。雨不雨，霁不霁，不吉〔此凶象也〕。
命曰：渔人。以占病者，病者甚，不死，系者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击盗、请谒、追亡人、渔猎，得。行者行来〔此字衍文。不然则其下当有者来二字〕。闻盗来不来。徙官不徙居。家室吉。岁稼不熟。民疾疫。岁中无兵。见贵人，吉。行不遇盗。雨不雨，霁不霁，吉〔渔也者，或钓丝罾网之形也。又或枝上出乃俯而下屈，如渔人亦未可知也〕。
命曰：首仰足肣，内高外下。以占病，病者甚，不死。系者不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追亡人、渔猎得。行不行，来者来。击盗胜。徙官不徙居。官有忧，无伤也。居家室多忧病。岁大熟。民疾疫。岁中有兵不至。见贵人、请谒、不吉。行遇盗。雨不雨，霁不霁，吉。
命曰：横吉，上有仰，下有柱。病久不死。系者不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追亡人、渔猎不得。行不行，来不来。击盗不行。行不见闻。盗来不来。徙官不徙居，家室见贵人，吉。岁大熟。民疾疫。岁中无兵。行不遇盗。雨不雨，霁不霁。大吉。
命曰：横吉揄仰。以占病，不死。系者不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至〔此字当羡〕不得。行不行，来不来。击盗不行，行不见。闻盗来不来。徙官不徙居，官家室见贵人，吉。岁熟。岁中有疾疫，无兵。请谒、追亡人不得。渔猎至不得。行不得。行不遇盗。雨霁不霁，小吉〔揄，与桥反，上弓也〕。
命曰：横吉，下有柱。以占病，病甚。不〔此字当羡〕环有瘳，无死。系者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请谒、追亡人、渔猎不得行〔此字或当属上句，不然则羡〕。来不来。击盗不合。闻盗来来。徙官居官吉不久。居家室不吉。岁不熟。民无疾疫。岁中无兵。见贵人吉。行不遇盗。雨不雨，霁，小吉。
命曰：载所〔当有讹误，或落正字〕以占病，环有瘳，无死。系者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请谒、追亡人、渔猎得。行者行，来者来。击盗相见不相合。闻盗来来。徙官、徙居、家室忧。见贵人吉。岁熟。民无疾疫。岁中无兵。行不遇盗。雨不雨，霁霁，吉〔载者，仰而有所受也〕。
命曰：根格。以占病者不死。系久无伤。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请谒、追亡人、渔猎不得。行不行，来不来，击盗盗行不合。闻盗不来。徙官不徙居，家室吉。岁稼中。民疾疫，无死。见贵人不得见。行不遇盗。雨不雨，大吉〔此或静象也〕。
命曰：首仰足肣，外高内下。卜有忧毋伤也。行者不来。病久死。求财物不得。见贵人者吉。
命曰：外高内下。卜病不死，有祟，而市买不得。居官、家室不吉。行者不行，来者不来。系者无伤。吉。
命曰：头见足发，有内外相应。以占病者起。系者出。行者行。来者来。求财物得。吉〔头见者，或由千里而外出也。此当为全吉之占〕。
命曰：呈兆〔呈兆或在所刻之上，外出而仰者也〕首仰足开〔前有呈兆首仰足开一象〕。以占病，病甚，死。系者出，有忧。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请谒、追亡人、渔猎不得。行不行〔与前文不同〕。来不来〔与前文不同〕。系盗不合。闻盗来来〔与前文不同〕。徙官居官，家室不吉。岁恶。民疾疫，无死。岁中毋兵。见贵人不吉。行不遇盗〔与前文不同〕。雨不雨，霁不〔据前文当是小字〕。吉。
命曰：呈兆首仰足开，外高内下。以占病，不死，有外祟。系者出，有忧。求财物、买臣妾马牛、相见不会。行行来，闻言不来，系盗胜。闻盗来不来。徙官、居官、家室、见贵人不吉。岁中民疾疫，有兵。请谒、追亡人、渔猎不得。闻盗遇盗。雨不雨，霁凶〔霁字当是大晴之义。凶字当是释总象〕。
命曰：首仰足肣，身折，内外相应〔内外相应，或内与外长短小大同也。或内外相向也〕。以占病，病甚，不死。系者久不出。求财物、买臣妾马牛、渔猎不得。行不行，来不来。击盗有用胜。闻盗来来。徙官不徙居。官家室不吉。岁不熟。民疾疫。岁中有兵，不至。见贵人喜。请谒、追亡人不得。遇盗。凶。
命曰：内格外垂。行者不行。来者不来。病者死。系者不出。求财物不得。见人不见。大吉〔此凶象也。何云大吉？大字或是不字〕。
命曰：横吉，内外相应，自桥揄仰上柱，上柱足足肣。以占病，病甚，不死。系不抵罪。求财物，买臣妾马牛、请谒、追亡人、渔猎不得。行不行，来不来。居官、家室、见贵人吉。徙官不徙。岁不大熟。民疾疫。有兵，有兵不会。行遇盗。闻言不见。雨不雨，霁霁。大吉。
命曰：头仰足肣，内外自随。卜忧病者甚，不死。居官、不得居。行者行，来者不来。求财物不得。求人不得。吉。
命曰：横吉，下有柱。卜来者来。卜曰〔当是日字〕即不至未来。卜病者，过一日母瘳死。行者不行。求财物、不得。系走出〔走字或是者字〕。
命曰：横吉，内外自举。以占病者，久不死。系者久不出。求财物得而少。行者不行，来者不来。见贵人见。吉。
命曰：内高外下，疾轻足发〔疾字当误〕。求财物不得。行者行。病者有瘳。系者不出。来者来。见贵人不见。吉。
命曰：外格。求财物不得。行者不行。来者不来。系者不出。不吉。病者死。求财物不得。见贵人见。吉〔格者，或阻隔不通之象也〕。
命曰：内自举，外来正，足发〔当落行字〕者行。来者来。求财物得。病者久，不死。系者不出。见贵人见。吉。
命曰：之上，必当有象。下文称此，亦当有象。然而称命称此不同者，或当时所传之书不同。司马氏并存之，故其文法亦异。
此横吉上柱外内内〔此字当羡〕，自举足肣。以卜有求得。病不死。系者无伤，未出。行不行。来不来。见人不见。百事尽吉〔按凡言此者，必当时有象而系之以词。今无象特存其占耳〕。
此横吉上柱，外内自举，柱足以作。以卜有求得。病死，环起。系留无伤，环出。行不行。来不来。见人不见。百事吉。可以举兵。
此挺诈有外。以卜有求不得。病不死，数起。系祸罪。闻言无伤。行不行，来不来〔挺诈者，中有余也〕。
此挺诈有内。以卜有求不得。病不死，数起。留祸罪无伤。系出。行不行。来者不来。见人不见。
此挺诈，内外自举。以卜有求得。病不死。系无罪。行行。来来。田、贾、市、渔、猎尽喜。
此狐狢。以卜有求不得。病死，难起。系留，无罪难出。可居宅。可娶妇嫁女。行不行。来不来。见人不见。有忧不忧〔《外兆图》作狐络，谓厚而不辨也〕。
此狐彻〔《龟经》作狐徼〕。以卜有求不得。病者死。系留有抵罪。行不行。来不来。见人不见。言语定。百事尽不吉〔《外兆图》作狐徼，厚而中通也〕。
此首俯足肣，身节折。以卜有求不得。病者死。留系有罪。望行者不来。行行。来不来。见人不见〔凡足肣而云首仰者，或当皆为首俯〕。
此挺〔或落诈字〕内外自垂。以卜有求不晦〔此字当讹〕。病不死，难起。系留无罪，难出。行不行。来不来。见人不见。不吉。
此横吉，揄仰首俯。以卜有求难得。病难起，不死。系难出，无伤也。可居家室，以娶妇嫁女〔《外兆图》曰：“揄者，上弓也。”〕。
此横吉，上柱载正，身节折，内外自举。以卜病者，卜日不死。其一日乃死。
此横吉，上柱足肣，内自举，外自垂。以卜病者，卜日不死，其一日乃死。
为人病，首俯足诈，有外无内。病者占龟未已，急死。卜轻失大，一日不死。
首仰足肣，以卜有求不得。以系有罪。人言语恐之无伤。行不行，见人不见。
大论曰：外者，人也，内者，自我也。外者，女也。内者，男也。首俯者，忧。大者，身也。小者，枝也。大法病者，足肣者生，足开者死。行者足开至，足肣者不至。行者足肣，不行足开。行有求，足开得，足肣者不得。系者，足肣不出，开出。其卜病也，足开而死者，内高而外下也〔归有光云：“此虽褚先生所补存之，可以见太卜之旧。但似秦汉间书，非三代书也。”〕。
煦曰：自三月以下至此，皆《史记》之全文，古占法也。《龟卜考》删去，今补录之，间释一二义，以备参考焉。
龟经
甲乙〔金兆〕正形，云甲乙象一头高身，旺足管，是为正，当依乡之兆。否则拗乡，其拗处是动。详其爻占，断以吉凶〔甲乙者，内之右，外之左也〕。
丙丁〔火兆〕正形，云丙丁象丁头足齐平，是为正，当依乡之兆。否则为拗乡，其拗处是动。详以爻占，断以吉凶〔丙丁者，内之左，外之右也〕。
腰金甲乙〔水兆〕正形，云头平，身直，旺足管，如鹅眉覆月之状，是为正，当依乡之兆。否则拗乡，其拗处是动，详以断之〔内之后右，外之后左〕。
腰金丙丁〔木兆〕正形，亦如腰金，甲乙同〔内之后左，外之后右〕
上乡木兆〔一名坐脉〕。正形，云宜如木形而活，根柱坚牢而粗，是为正，当依乡。或头野，或头回，或头就，或身靠，或身空，看所占事情如何祷祝〔龟占之法，先当以祝请者为准〕。否则为拗乡，其拗处动也。
下乡倒龙〔木兆名悬针〕正形，云如上木兆同。倒龙者，如倒挂龙也。其形要活。又名悬针者，如倒挂针也，其形要直。二名总言直而活也。有云下木兆者，盖二兆者俱属木，其形无二也。否则拗乡，其拗处便是动。看其动而断之〔按此皆以拗者为动〕。
兜才〔二边俱是火兆〕正形，云此卦乃水乡发火，故要头起，身重，足发，如仰月形，又如船载物形。故名兜才也。详其爻占，断以吉凶。
春灼后左，夏灼前左，秋灼前右，冬灼后右。其后左者，乃下丙丁也即〔腰金丙丁〕。是寅卯之位，故为木兆。前左者，乃上丙丁也，是巳午之位，故为火兆。前右者，乃上甲乙也。是申酉之位，故为金兆。后右者，乃下甲乙也。是亥子之位，故为水兆。
轻清者细〔或落而字〕，身静秀丽也〔轻清宜占，脱事宜求晴，不宜求雨。外兆图作身静而细〕。
平者，头足无高下也〔即《史记》横吉安〕。
直者，不曲也，不斜也〔平直，事须逢吉，平安无咎〕。
伏者，头足垂下也〔伏，凡事见迟，难脱亦难成。病难痊〕。
高者，头易起也〔高，头小见成，宜进身无咎。足高宜财价高〕。
低者，头之垂也〔低头无气，身主迟滞，足无气价廉〕。
野者，头向外，不回顾也〔野，难成，好脱，宜出。占吉不吉，凶不凶〕。
就者，向内不背也〔就，易成，难脱，宜入〕。
回者，头高而再转也〔回，易成，难脱，宜进〕。
临者，头低也〔低同占〕。
戴白，头之白也〔戴白，主体废，主孝服〕。
垂者，伏也，低也〔低同占〕。
纤活，反足而回换也〔纤活，凡事皆吉〕。
有情，回顾和顺也〔有情，凡事吉〕。
昂者起，仰也，高也。
漤如水滴下也，浑蒙也〔漤，虽迟滞，宜占财田，占病主重〕。
休囚者，蒙昧也〔休囚，凡事不利〕。
生我者吉，克我者凶〔暗，作事暗损。煦按：此上或落暗之一解〕。
旺相者，洪润明静也〔洪谋事有气，明作事皆利〕。
拗者，不依乡也〔拗，凡事皆不利〕。
乖违者，拗乡也〔乖违，主事皆不利也。谨按：此上皆言首也〕。
静者，六爻不动也〔静不宜求，动宜求。静只守旧〕。
摺者，四叠也〔摺，凡事转摺，进退迂回〕。
折者，断也〔折，凡事不利，旺中有损〕。
颠狂者，起伏大也。
枯朽者，休囚也〔枯朽，凡事暴凶〕。
衰者，无力细微也。
震者，大动也〔震，有吉有凶，不能静〕。
驿者，微动也〔驿与健同。不宜守旧。谨按：此上皆言身也〕。
豁者，喜也，召也〔豁宜脱事，不宜成事。防走，不宜止。《外兆图》作开发也〕。
发者，大起也〔豁同用〕。
落者，足垂垂也〔垂同用〕。
滞者，足下重也〔滞，凡事迟滞。不宜脱事。按：此上言足〕。
蕾者，如叠蕾也。绵，续也〔蕾，下凶上吉。绵，当另为一象〕。
蛀者，如虫生木。昂者，欲上也〔蛀，凡事不利。昂，当另为一象〕。
促者，摺折也〔促与折同，凡事不长〕。
纵横者，枝利也〔纵横，骇杂不顺，阻碍。《兆颂图》利作乱，当从《兆颂图》〕。
窈窕者，进退之形也〔窈窕，进退，凡事未有一定〕。
枝者，生枝也〔枝，有吉有凶。按：此皆言足上之枝〕。
浮者，微起也〔发同占〕。
脱者，发不管也〔与落稍同。《兆颂图》作落也。枝下垂漏，亦落也〕。
钤者，平伏清欹而管也〔钤，难脱宜成也。煦按：此当是肣字〕。
管者，钤也〔钤同占。按此上皆言足。矜当作肣。《兆颂图》作矜者，管也。平伏而清也〕。
漏者，落也。枝下垂也〔落同占〕。
刚者，坚也。齐者，平也〔刚齐无咎，有吉。齐，当另为一象〕。
夹丝者，中破也〔夹丝，凡事不利〕。
拖者，枝生外也。
坠者，枝生内也〔拖坠，能凶能吉。此上总言首身足三处之枝〕。
推六神行法配入五乡飞换例
凡此法阳月从甲乙数至壬癸，阴月从下壬癸至甲乙为例。
阳月 寅辰午申戌子 阴月卯巳未酉亥丑
阳月 六神横看 阴月 六神横看
甲乙 丙丁 戊己 庚辛 壬癸木 火 土 金 水
甲乙青龙用事雀勾蛇虎武
丙丁朱雀用事勾蛇虎武龙
戊日勾陈用事蛇虎武龙雀
己日螣蛇用事虎武龙雀勾
庚辛日白虎用事 武龙雀勾蛇
壬癸日元武用事 龙雀勾蛇虎
甲乙 丙丁 戊己 庚辛 壬癸 木 火 土 金 水
甲乙青龙用事武虎蛇勾雀
丙丁朱雀用事龙武虎蛇勾
戊日勾陈用事雀龙武虎蛇
己日螣蛇用事勾雀龙武虎
庚辛日白虎用事 蛇勾雀龙武
壬癸日元武用事 虎蛇勾雀龙
谨按：此法逢阳月之甲乙，则甲乙为青龙，丙丁为朱雀。此顺行者也。如逢阴月之甲乙，则甲乙为青龙，丙丁为元武，此逆行者也。其甲乙丙丁俱于一折分之。如《吴中卜法》《腰金兜财》所分者是也。
总论：古传《龟经》，不知谁氏所作，与《史记》大同小异。更若简便，又与《外兆图》相类，然亦互有出入。至所列《腰金兜财》又与《吴中》之卜分子、父、财、官者相同，俱兼日月而论。可知《吴中》之卜，自古流传，亦必各有所据，非泛然者也。三书之中，皆分首身足而论。大约身者，事之干也。贵平直，而刚健、洪润、明净者，吉也。或瑽折乖违，衰拗枯朽，及夹丝拖坠，纵横促漏，皆凶也。首者，事之始也。首平直高昂，回就有情者，吉也。忌浑蒙沥漤，低伏临野，及俯垂戴白者，凶也。足者，事之终也。开豁，发扬浮脱，阳之类也，动象也。肣管，落滞，阴之类也，静象也。宜动宜静，各有所喜，故吉凶亦异。枝生于上下者也，首身足皆有之，然亦有宜有不宜，因事而论可也。又有内己外人，内男外女之分。《史记》多言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