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倩影英姿霜锋雪刃,银辉宝彩电弹雷丸
话说离乐安州城约莫八十里远近处,有个小集镇。那一天,正逢着庙会大赶集的日子,集镇上十分热闹,各方赶集的都到镇上趁期做买卖。人头攒动,车担拥挤,闹得一片声喧。那镇街头外,有一方大打麦场,当阳一面搭着个蓬台,台上正在唱戏酬神,锣鼓惊夫,万头攒簇,比街上的人更多。原来这天恰逢着这镇集每年一度的大庙会,远近农工百姓都赶来大乐这么一天。所以,这庙会多虽是为的酬神,实在就是乡民百姓整年辛苦,自求慰藉,结群合伙,最放荡快乐的日期。
演戏正演到热闹处,已是下午酉牌将尽。忽然有十数骑过路客商,飞马而来。骤见戏场里闹哄哄,便也立马据鞍观看。不多时,人潮挤动处,打人丛里推排出两个年少汉子,和一个俏丽娘儿们来。正打那十数骑马前头踉跄过去。那小娘儿“唉唷”叫了一声,接着柔声嚷道:“踹坏啦!瘟牲口!”两汉子忙上前急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小娘儿佯嗔薄怒,鼓着两小腮儿,扭腰、抬臂向那十数骑中打头一骑指着,娇滴滴的哼声说道:“喏!就那瘟牲口踹着我啦!”说着,又向那骑马的斜瞪一眼,似怒、似恨,如怨、如嗔,说不尽万种丰姿,千般娇态。那骑在马上的汉子被他这一眼瞪得顿时周身不是劲儿,筋节、骨头都又酸又酥,说不出的难受。却又苦于说不出口,只得忘魂失神般死盯着,闷口无言。
那小娘儿扭着走着,一摆一捏,卖尽风流,嬝嬝娉娉,向镇头一家车店里冉冉步入。那骑马的向身旁并辔立着的瘦汉子附耳咕哝了几句。瘦汉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招呼一行人都到镇头那家车店里落店投宿。店家伙计连忙招接,爷长爷短,直迎进去。牲口上槽,人客洗盥,诸般承应,无不分外的殷勤周到。
众人饭后,那瘦汉子唤个伙计进屋里来。伙计躬身请问,才知这客人姓成,是塞外经商回来的客商。忙问:“客官有甚贵干吩咐?”成客人笑着说道:“我问你:这儿可有好窑姐儿?”伙计笑答道:“有的,有的!这儿地方是小,说到玩儿乐,却不让大地方呐。”成客人道:“我问你:你们这后头住的那一家子可是干这个的?他家有个穿鸭蛋青绸衫儿的,可是个门户姐儿?你能不能给我们招呼他来玩儿?”伙计听了,陡然透着沉吟。成客人又催问一遍。伙计才答道:“那是一家私门子,不明做,不出来的。你老要是赏识他时,得屈驾到他家里去才成。他那屋子里一共有二十来个,全是一般儿头齐脚齐年轻俊俏的小娘儿,还带着都是一般儿打扮。到了那屋子里,真果赛过闯进了蝴蝶窠儿,说也说不尽许多的香甜闹热。”说着话,那旁坐的客人已向成客人对打了许多手势。成客人便急问伙计:“你只说你能领我们进去么?咱们伴儿多日长途闷透了,大伙儿都想散散心。”伙计答道:“小的先去说明白,马上就来请爷们大驾。”成客人大喜,立时赏了伙计一两银子。伙计欢喜无限的千恩万谢,急急告退奔去。
不多时,这伙客人已如热锅里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定,好似已经等待了十天半月似的,好不耐烦。有的急得踱来踱去,盘旋不定;有的急得抓耳挠腮,蹬脚打掌。好容易盼得那个店伙计急急走来道:“说妥了。喜得时候还早,爱玩儿的人都还在外面耍着,没到他家去。各位客官去时,正占着个先着几。”成客人等大喜。连忙各带了些银两和暗器,其余的东西都来不及拾掇,便一齐出房,锁上房门,随定伙计,径赴后院,向店后走去,连转了几个弯,迎面一堵粉墙,嵌着两扇黑漆门儿。伙计上前,向门上兽环轻轻的连叩三下。“呀”的门儿开处,随见先时在戏场上遇见小娘几轻移莲步,缓迎出来。众客人大喜欲狂。伙计忙向成客人道:“这只是个大丫环,还不是正主儿呐。”成客人点了点头,忙向众客人打手势,众人才耐住没乱动。成客人等进门,转过一个小院落,便到了一间大厅堂里,四壁花纸裱糊,摆设精致,地方宽敞,十分堂皇。伙计引成客人等到厅内炕上坐下,躬身说道:“你老请坐,小的去招呼他们出来。”成客人点头答应。伙计便和小娘儿一同含笑哈腰儿告辞出外。成客人等恰然自得,观赏这厅内的陈设,消闲解闷。
俗话说得好:“厌人易丑,待人易久。”成客人等虽待得没多一会儿,心里好似已经待过一两天一般,满心发烦。便立起身来,背着手在大厅里踱来踱去,踏着方砖闲走着解闷。刚踱了两三转,步近门前,忽见先时那小娘儿的倩影当门一闪,惊鸿般翩然瞥过。成客人心中陡然一震,众客人也都一齐转眼朝外,好似急待起身迎接。不料这一刹那间,“嘣”的一声巨响,成客人忽觉眼前漆黑,急忙凝神一瞅,迎面两扇大厅门已经閤闭得毫无罅隙了。
厅中众人,一齐大惊,顿时纷乱起来。成客人忙摇手叫道:“别乱!”忙又扬手向那厅后两旁两扇小门一指,道:“朝这走,我进屋时就瞧好这条出路了。”众人立即分向两旁小门扑去。嘣嘣……嘣……一阵乱响,接着一阵怪叫。成客人大惊,急过去瞧时,原来那两扇小门外面糊着花纸瞧不出,不道里面门几竟是铁的。忙领众人再奔四面窗户时,窗棂方槅儿,外面髹漆,骨子里也是纯钢打造成二寸见方的棂槅儿,深嵌壁内,再别想摇撼得动。成客人大急,顿时成了没头苍蝇、热锅蚂蚁,走投无路。急不暇计,领着众番人直向墙壁猛力扑冲,想要破壁逃走。哪知他们才齐呐一声大喊,并力尽劲,冲近墙前时,转而同声叫起冲天苦来。原来那墙壁,瞅去是精裱光致,似乎是很光泽的木板镶嵌成的,谁知触着处,其硬如钢。有几处被手触落裱纸,竟显出镜一般光的大白石来。成客人等真如陷在铜墙铁壁之中,大家都失了主意。分散开来,鱼入沸锅似的四下乱蹿,叫嚣跳踉,全似发了狂痫一般,成客人也没法管领。不多一会,大伙里竟有扬声痛哭起来的。成客人忙叫:“别馁气呀!大伙儿得定着心想主意才对呀!再要哭乱了心思,可就真得糟到底了!”声未了,猛从头顶上震起“叭哒”一声巨响,惊得那许多正在乱闯胡碰的大伙人,齐都住脚呆立,瞪目注视。陡见一片白光映入眼花。原来这叭哒一声里,正是当顶陡然掀开一块铁板,露出一个方窟窿,同时,从那窟窿里跳下一个人来,顶上的铁板立刻又盖得吻合如故。那跳下来的人一转身时,成客人等陡然认清正是方才消魂荡魄,刻意想着的那个小娘儿。那小娘儿已不是先时那般打扮了,头上使黄袖裹个紧圆;身上是黄衫束个密细;底下甩档扎腿黄绫裤;腰间系着一条黄罗阔汗巾儿,巾头掩裆坠着大把黄丝长穗飘在当面;右肩头露着大把黄丝绦和鱼皮剑把;脚下五寸多些一双凤头黄缎鞋儿,着地端正,凤尖微翘。两手撑腰,分抱着一对金针黄杆短狼牙棒;长眉儿插鬓高挑,粉腮上黎涡微显;凝眸浅笑,矗立不动,俨如一座金装龙女。这大伙乱糟虫,见了这心上意中人,竟连身在死地眼前就有百般凶险都忘个干净,死气白脸,呆着愣着。那小娘儿嫣然一笑,道:“承你们瞧得起,自己寻到这儿来,咱正预备着好生活给你们消受。你们为什么这样不客气,把咱的客屋闹成这样呢?这是你们不中抬举,先捣咱窝子,可别怨咱给你们眼前现报!咱这棒下揍死的也不少了,可是没一个不知姓名的。你们谁先上前送死,快些报上名来,咱好差人给你家里报凶讯去!”
成客人又惊、又怒,又带着些儿寒怯,却又不得不麻着胆,当众番人跟前充个硬汉。只得挺脖子大叫道:“你爷是汉王府头等指挥成龙!你这臭婆娘敢把你爷怎样?你是哪里来的野货,快报姓名,你爷拿住你时,好提名解案!”那小娘儿陡然眉梢儿一扬,小脸儿一绷,厉声大喝道:“逆狗!教你认得咱出水莲钮雪。”声未了,双棒齐扬。成龙连忙闪身后退一步,急急摇手道:“且慢!咱们素来没仇没怨,何必无缘无故拼命作对呢?不如讲和了吧。我实告诉你:我是汉王身旁第一个红人,你不如开了这门,我带你一同到乐安去。咱们王爷最爱的是有胆勇、会武艺的人儿,不论男女投了去,没有不富贵如意的。再加上你是同我去的,又比旁人亲上好几倍,管保你十分荣耀,无边福禄。岂不比干这营生强吗?你瞧这是你鸿运当道,才巧遇着咱这机缘呐。来,来,来!快别错过了,反落个将来后悔。”钮雪听了,勃然大怒,厉声痛骂道:“癫狗!你家姑娘干的营生就是专宰癫狗!不揪下你的狗脑袋来,你也不认识姑娘是你家的活祖宗爷。你那狗主朱高煦,那逆种迟早终得死在你姑娘手里的!你既是那狗主胯下的小走狗,姑娘就先拾掇了你,只当给那狗主朱高煦忤逆贼一点音讯儿!”骂声高处,耍的一狼牙棒,猛向成龙左肩头泰山般盖压下来。吓得成龙心头乱颤,血脉胀跳,再也强憋不住,脱口惨呼一声“妈呀!”急弯两臂,紧紧箍抱着脑袋,舍命向右侧一闯。那棒来势极其猛烈,一时收刹不住。成龙侥幸逃脱时,眨眼间,棒已打在成龙先时靠身的一张栗木大方桌上。吧喳一响,桌面儿顿时粉碎。成龙冷眼瞅着,吓得筋酥、骨软,暗想:这一下,要真果着在我身上,至少得把我弄成个甭剁斩的碎肉饼儿!啊唷!越想越怕,越怕越急,心不作主,只觉胆寒、肉跳、毛戴、发竖,那里还敢迎上前去抵敌?只得捉空儿滑腿一馏,溜到远处壁角里,闪躲着身躯,急急匆匆,摸取身上暗藏的兵刃,一面急忙向那伙同来的番人连打手势,要他们齐扑上去,来个群狼攒羊,以多压寡,大家合力揍翻那小娘儿,好夺路逃命。
那伙番人中有两个壮汉,一个叫乌纳吉布;一个叫额勒赫森,都是塞外番部很有名的头等武师。当下见成龙催他们上前,便各自掣出缠腰番刀,朝后一甩,率领着十四个番汉和那小番酋,一拥上前。十七个人恍如蜂阵蚁队般,眨眼间,全攒聚在钮雪身前和左右两旁。但见番刀乱舞,怪声暄杂。
钮雪不慌不忙,两条粉臂轻轻一分,将两条狼牙棒,上下横在胸前。待众番人攻近前时,豁的展开架势,但见空中黄光纵横,金气闪烁,好似有几十百条胳膊,纷纷晃动。格架得许多番刀铿锵镗镗各向后塴。众番人大惊,呐一声喊,三面齐攒,乱刃同下,想使钮雪无从闪架。钮雪见了,大叫一声:“来得好!”欻的耸身朝上一蹦,脱空飞跃,好似签筒里抽签一般,从那人堆中,刀丛里直抽出来,朝上一冲,凭空由众番人头顶上飘跳过去,反落向厅中空处,双脚点地,屹然立住。
额勒赫森大怒,首先转身抡刀赶杀过来。钮雪见他来势凶猛异常,便打定主意,直待他扑近跟前时,才霍的抱棒闪身急让,就势向腰囊中掏得一支三楞小金镖,就旋身的势子,撒手放出。额勒赫森是尽力舍命猛扑,绝没顾及暗器,毫未提防,万不料钮雪有这般矫捷的身手,一时使猛了劲,骤然收刹不住,被钮雪闪的一让,顿时全身落空,冲扑过头,整个儿冲向钮雪身旁跌过,扑落了空,双脚失势,身躯失据,朝前一栽,几乎头脸贴地,背脊朝天。钮雪见了微微一笑,喝道:“躺下,爬下!爬下,躺下!”说也奇怪,额勒赫森果然倒地,原来是冲栽俯身时,背上正中了钮雪那支金镖。钮雪吼一声,扬起左手中棒,照定额勒赫森当顶便打。
忽听得有人高叫一声:“留活口,别忘了!”同时,狼牙棒已被架住。钮雪连忙转头急瞅时,却是岭头云白翎箭越大姑娘越嵋。方从屋角暗洞中掀板跳下,飞身落地,屹然挺立。右手里平仗着一口镂螭镌虎、雀舌龙鳞剑,将狼牙棒轻轻托住;左手已将额勒赫森掀提在手上。钮雪便忙腾出右手抓住额勒赫森;一面掏取百宝囊中预备的绳索,笑向越嵋道:“知道了,准留活口。二爷您快拿贼吧,这小子交给咱得啦。”说着话,手起处,打落额勒赫森手中刀,将双狼牙棒插向腰带间,按倒额勒赫森,横七竖八缚粽子也似的紧紧缠捆。额勒赫森咬牙瞑目,一任钮雪捆绑停当,提起来,扔在墙角窝里。
越嵋当钮雪踏捆额勒赫森时,便松了手,将额勒赫森交给钮雪。转面横剑毅然当敌,使众番人不敢过来救劫。哪知乌纳吉布死心眼儿,不知死活,竟抡起番刀,大声嚷着番话道:“伙伴们呐!别让咱头儿受辱呀!……拼命宰了蛮子,洗耻报仇呀!……”一个劲儿直叫。众番人齐和一声,各各睁眼扬刀,围扑过来,越嵋也使番话喝道:“孩子们别瞎争乱抢,待你家格格给你们挨个儿赏揍赐死!”乌纳吉布听得这圆熟如流的番话,大吃一惊,心神为之震愣,脚下不觉得略滞了一滞。越嵋瞅得他这破绽,忙迈前一步,呼的一挫身躯,急甩了个大旋风带扫堂腿。但见她手中剑光跟着她身子旋开,欻的甩成个大白光圈儿。乌纳吉布腿肚和膝盖上,好似猛然被铁棍横扫着一般,顿时筋断骨折仰身倒地。钮雪刚捆好额勒赫森,一抬头,见乌纳吉布又躺下了来。哈哈一笑,连忙跳过来,依样画葫芦踏住乌纳吉布的脊梁,掏绳就捆。
这时,众番人已经四面裹住越嵋,乱刀纷剁。越嵋舞开剑来,左右腾挪,前后劈剁,撒开一团白云似的,裹住自己全身,好似有千千万万的剑,摩空盘旋,上下飞舞,四面敌挡得风雨不透。任谁的刀砍下去时,总是搁碰在剑上,别想沾得着越嵋半点皮肉。众番人都暗自吃惊:一个年轻女郎竟有这般本领,看来中原人不是容易制伏的!咱们要夺取明朝天下,还得好好的整练才行呐!成龙见这一黄、一白两个女娘这般利害,料来决不能以力取胜,便掣身闪向花几后面,将单刀夹在左胁下,腾出右手来向腰里掏摸得镖囊,抽得三支药炼纯钢三棱燕尾毒镖,夹持在掌心指缝间。忙抬头一瞧,只见越嵋越杀越勇,越斗越紧,众番人渐渐手足失措,层次紊乱,人人后退,个个倒缩。再瞅那边墙根下,钮雪已经把俩番武师给捆缚停当,扔在壁角落里,正抬身提着狼牙棒,待要奔过这边来助战。成龙一想:不好!这一个白衣小娘儿就够搁不住的了,怎禁得再添上那一个黄衣小娘儿咧?况且这伙人是我请来的,如今我不上前去救他们,还有谁来解这大厄呀!想到这里,愤然决志,一扬胳膊,哧,哧,哧!接连放出三支联珠毒镖,直冲着越嵋上中下三路飞射,越嵋正背对这面,一心只拨砍当前众敌,满没关心到后头会有人下毒手,放暗器。
那三支毒药镖梭也似、箭一般,摩空飞射,忽然间铛螂铿锵接连三响,只见三团碗口大的蓝光劈空飞下来,直把那三支毒镖裹压得半途隳地。成龙见了大吃一惊,才待再掏毒镖时,猝然又见一团盆儿大小的夺眼宝光,夹裹着杯儿大小的蓝色圆珠儿闪电流星般,破空急驶,当胸打到。吓得成龙魂摇魄坠,意乱心慌,万分急迫中,断不容他思量闪躲,只得不顾一切,舍命仰身朝后跌倒,想从死里求生,让过这珠儿,再翻斤斗竖将起来。不料那蓝珠儿迅捷无比,成龙身才仰动,珠儿已经逼近,卜突一声,正打在成龙肚脐上。接着“啊哟!”“咕咚!”声响处,成龙就此栽倒,躺在地下。钮雪见了大喜,连忙带蹦带跑扑过来,一把捺住,掏出绳索来,向成龙乱绕乱绑。
这时,屋角间,已欻的掀开一块长圆形白纸裱糊着的铁板,顿时豁露出个圆洞。那三道蓝光和宝光蓝珠儿全是从那个圆洞里飞出来的。成龙刚倒下,钮雪奔过来绑人时,圆洞里陡然又闯出一个浑身蓝缎衣裤,武士装束的白脸壮汉。飞身离了圆洞,飘然落地,向钮雪笑说道:“三妹,辛苦了!”钮雪一面绑缚成龙,一面昂头瞧去,认得是马智,便嘻着嘴笑答道:“二哥:您才真辛苦啦!咱今儿不过当了一趟衙门差头儿,缚了几个小贼罢咧!哪说得上辛苦呀!”马智见钮雪狠命的使绳索绕来绕去,连接带扣,尽缚个不住,笑道:“跑不了,甭下那么大劲。”钮雪笑答道:“咱不是说今儿当了衙门差头儿吗?不捆结实些,哪够称做差头呢?”马智反手向那边一指道:“瞧,还有要捆的呐。”说着便伸手拔出腰间掖着的一对镂金点翠龙爪虎牙抓,一扭腰身,突向那边人多处,犹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帮助越嵋,奋勇扑杀。
要知番人能不能全数生擒,请接阅下文,便得分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