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体诗

古体诗又名古风,常见的形式有两种:一种是真正意义上的古风,从《诗经》到《古诗十九首》,从“三曹”到陶渊明,从汉魏风骨到乐府歌辞等,有大量的诗歌传世,年代上至少属于唐代之前;另一种,则是后人(也包括唐代诗人)仿作的所谓古风,如李白所作的大量古风。另外,白居易的“新乐府”也应归为这一类。

第一节 古和风

古风这种文体的特点,从这两个字上其实已经体现出来了,那就是“古”和“风”。

首先,地道的古风要合“古”。古不单是指年代久远,有时当代也有所谓古风,比如唐代的古风于唐代而言,就很当代。另外,古还表现为古味,古朴、古拙、古雅,意境上偏于浑厚、朴质、奔放、粗犷、博大、生涩、奇崛。以上两个方面共同构成了“古”的基本内涵。

除了古体、古意等因素(不是唯一的)以外,在平仄、押韵和对仗方面,古风也有其鲜明特点:①平仄简单而特别,主要平平平、仄仄仄、平仄平、仄平仄四种形式,而以“平平平”(三平调)最为典型;②押韵自由,平仄通押、邻韵通押,可换韵;③对仗随意,可以重字对仗。也可以简单地讲,古风不讲平仄,不讲韵律,不讲对仗。

其次,地道的古风要有“风”。风是风俗、风味、风情,也可以通俗地说,风是指音调,多指音调之不同。其根源是,不同的地形形成不同的气候,不同的气候形成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生活习惯又影响着不同的发音,进而形成其独特的地域味道。由于不同的音调来自民间各地,并具有地方语言特色及相应的思想内容,所以,即便是仿作古风,也应当尽可能偏重于这三个方面。

古风因其古而风,大多数很容易与近体诗区别开来。但是,也有一些古风类似律诗,不易区分。

如崔颢《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另外,有的古绝和律绝更是接近。

如孟浩然《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虽然像以上两首这样的诗,看起来似乎难以区分,但若按照前面所讲去判别,就变得不难区分。如果再结合后面所讲格律等方面的知识,就更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了。

第二节 阳关体

可以这样说,古风是不讲究粘对(后面要单独提及)的。但是,并不是不符合粘对要求的都是古风。

如王维《渭城曲》: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其中二三句失粘,按理应当归入古风中古绝一类,但由于这首诗名气过大,后人便将其作为近体诗的一个特例看待,名其曰阳关体。

第三节 柏梁体

汉武帝筑柏梁台,于台上宴召群臣,席间联句作诗,所得之作句句押韵,故称这种诗体为“柏梁体”。其一般具有四个特点:①句句押韵;②一韵到底;③用平声韵;④纯七言。

最著名的柏梁体古诗当属曹丕《燕歌行》: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尤其首句“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比兴手法运用巧妙,意味古朴,实属经典。唐诗中杜甫《饮中八仙歌》可视为柏梁体尚品,随着发展,其余另有不同衍化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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