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本书的叙述策略

四 本书的叙述策略

最后,关于本书的叙述策略,有必要稍作交代。

虽然我对穿越文类边界的尝试相当赞赏,但作为历史叙述,散文与小说毕竟不宜混为一谈。全书分为两大部分,分别描述中国散文与中国小说发展的历史;而对二者的叙述,采取的策略不尽一致。前者按照时间顺序,后者则照顾类型的演进。这里有个基本的设想,即文章体例的变化,远不及小说类型的演进急剧。而且,中国小说历史的变迁,正如鲁迅所说的,“有两种很特别的现象”,即“反复”与“孱杂”。[1]为了使得这种变迁的轨迹及其复杂性得到比较充分的体现,这里尝试突破线性时间的限制,不完全依年代先后叙述。

在谈论散文发展时,关注小说的刺激;而描述小说变迁时,则着眼于散文的启迪。这种叙述策略,最大的陷阱是穿凿附会。需要一个过渡形态,使得穿越边界的行为,不至于显得过分鲁莽。在这方面,作为中介的“笔记”发挥了很好的作用。在我看来,正是借助这座桥梁,超越小说与散文的“边界”,才比较容易获得成功。“笔记”之庞杂,使得其几乎无所不包。若作为独立的文类考察,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但任何文类都可自由出入,这一开放的空间促成文学类型的杂交以及变异。对于散文与小说来说,借助笔记进行对话,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这是一个双方都可介入,都与之渊源甚深的“中间地带”。

从晚清开始的文学革命,使得20世纪中国的散文与小说,与唐宋明清同类作品差异甚大,以至研究者大都倾向于“分而治之”。本书不采取这一策略,而是力图贯通古今。这里涉及对20世纪中国文学进程的理解,即强调在“从古典到现代”的文学变革中,传统依旧以某种形式发挥着积极作用。不管是借“活着的传统”沟通古今,还是以“传统的转化”体现发展,关于中国散文与中国小说的历史叙述,都不应该终止于晚清。20世纪中国文学并非本书描述的重心,之所以有所涉及,主要是体现笔者的这种学术追求。

本书对作家生平基本不涉及,对作品的分析也不够精细,除了篇幅的限制,更主要的原因,乃是为了突出文类演进的趋势。选择这一著述体例,必然对大量史实有所取舍。限于著者的史识与学力,取舍不免有所偏差。至于因此而相对淡化个人的天才创造,无法凸现大作家的整体风貌,则是选择这一体例所必然留下的遗憾。

[1] 《鲁迅全集》第九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3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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