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苦

经过八十和九十年代的男性青春期,踏入二〇〇〇年后,香港电影大部分离不开关于“男人”的迷失、困惑、懊恼、焦虑、恐惧。初则杯弓蛇影,后而彻底崩溃。到了今天,不论是新秀还是大导,“男人之苦”已成为他们作品中共通的气息。手法有异,精神却一脉相承。在这种近乎“宿命”的笼罩下,《意外》并不是“意外”或例外,但它比我看过的《神探》、《神枪手》、《新宿事件》、《狗咬狗》以至《妄想》有趣——不论创作团队自觉多少,它让我读到之前几部电影没有的“隐喻”:这是一部刻画创作人如何寻找idea(创意),又怎样在“搜索枯肠”中窒息的“(香港电影)创作人残酷物语”。

首先,人物不多的“犯罪集团”,宛如一部电影的最基本创作班底。“犯罪”需要创意就如电影不能没有桥段。香港与好莱坞在寻找创意上最大差别,乃后者比前者更重视集思广益。古天乐饰演“大脑”,他就是“导演”,由于社会背景是香港,他自然不会像塔伦蒂诺那样,全份剧本是以一指神功在打字机上完成。香港导演不是不写剧本,只是他(们)不会拿起笔,但会招来一至数个在开罢创作会议后交出文字版本的“执行编剧”,大抵就如《意外》中思考如何利用电车轨电死当铺老板的一场“集体创作”。“大脑”最像“导演”的地方,是直觉上他知道什么行不通,但不代表心里有答案。所以创作过程必须经历“头脑风暴”。不断ban(否决)别人ideas的他看上去很型、很酷、很Man,其实谁都知道“硬铮铮”的姿态不过是一种“撑”:若再想不到合适的“点子”,没有料到者,就不是旁边的参谋,而是与“大脑”谐音“大佬”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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