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破戒/破は戒かい

岛崎藤村

【作品梗概】

信州（今长野县）下水内郡饭山町的小学教员漱川丑松突然搬到古老的寺庙莲花寺来居住了，他原来借宿的旅馆中发生了一件令人义愤填膺的事。有位叫大日向的青年是备受歧视的部落民，他的出身公开后，竟被人从旅馆里赶出门去。丑松本人也是部落民，他隐瞒了自己的出身，从师范学校毕业，来到饭山町的小学任教已有多年，如今是学校的首席教员。父亲早就告诫丑松，在这因循守旧、对部落民抱有成见的城镇，为了保住工作，必须隐瞒自己的出身。然而，隐瞒出身的虚伪做法使丑松非常苦恼。每当他读到部落民出身的思想家猪子莲太郎的著作或听到他的讲演，总是深深地怀疑自己的生活方式。莲太郎因他的出身，被师范学校开除，但他并不颓唐，而是公开承认自己的出身，并勇敢地大声疾呼，与社会的偏见进行坚决的斗争。丑松也痛恨社会的不合理，却没有起来斗争的勇气，只是沉溺在向现实妥协而求生存的深深的苦闷之中。他的好友银之助的真挚友情，莲花寺的养女志保的不为人知的爱情都不能解脱丑松精神上的痛苦。

父亲去世了，丑松回家奔丧。路上正与高柳利三郎同行。高柳这次是去和部落民地区的一个富豪的女儿结婚的。他看中她的陪嫁钱，目的是为参加议员选举而筹集资金。他得知丑松的出身底细后，就想趁机敲诈丑松，失败后，便暗中散布丑松出身的秘密，迫使丑松陷入窘境。小学校长开始设法将丑松撵出学校。另一方面，猪子莲太郎了解了高柳和部落民姑娘结婚的真正目的后，怒不可遏，认为这是对部落民的极大的侮辱。他的无情揭露，招致高柳派的痛恨，在一次讲演时被暴徒暗杀了。丑松敬爱的莲太郎的牺牲，震撼了他的心，他决定破除父亲给他的戒律，在学生面前公开了自己的出身并和他们惜别，去投奔在美国得克萨斯州办农场的大日向，临行时银之助、志保及学生们来为他送行，不久，志保也离开日本，去和丑松共同生活。

【作品鉴赏】

《破戒》是作者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于1906年自费出版。作者从长野县部落民教师遭到排挤的现实事件中得到启发，也受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作《罪与罚》的主题和情节的影响，共费时两年写成。执笔期间，作者贫困交加，三名幼女先后病故，但是，作者不屈不挠，在租借的铁皮屋顶房子里挥汗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本作品出版后，影响很广，一再重印，成为当时纯文学中少见的畅销书。夏目漱石在给森田草平的信中盛赞这是部“明治小说中可以传世的名作”。出版后多次被搬上银幕和舞台，拥有众多青年读者。

《破戒》通过主人公的不幸遭遇，深刻揭露了明治社会中野蛮的身份制度和各种不合理现象，反映了受歧视的人们的不幸和他们对封建残余以及资本主义恶势力的愤恨和反抗，体现了作者对当时社会问题的极大关切和对受歧视的人们的深切同情。因而，这部作品具有比较深刻的现实意义。这部作品的缺憾是作者把主人公向不平等的社会妥协、逃避现实作为结局，而且主人公本身也认为自己的出身“贱”，对长期隐瞒出身持有一种谢罪和忏悔的心情，这些描写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主人公的形象，反映了作者思想的局限性。尽管如此，《破戒》仍不失为一部批判现实主义的佳作。日本文学界对这部作品一直存在着两种对立的意见，一种认为它是揭露社会中的不平等现象、向社会表示抗议的现实主义作品；另一种认为作者通过主人公来表达自己的怯懦和忏悔，是典型的自然主义的告白文学。但他们一致认为《破戒》是评价作者的一部关键之作。作者原是诗人，因此，这部小说中对信州地区的地方色彩、大自然的精细的诗情画意般的描写，以及纯口语的文体，都使当时的文坛感到十分清新。

选文一[1]

蓮れん華げ寺じでは下げ宿しゅくを兼かねた[2]。瀬せ川がわ丑うし松まつが急きゅうに転やど宿がへを思おもひ立たつて、借かりることにした部へ屋やといふのは、其その蔵く裏りつづきにある二に階かいの角かどのところ。寺てらは信しん州しゅう下しも水みの内ちご郡ほり飯いい山やま町まち[3]二に十じゅう何なんヶ寺じの一ひとつ、真しん宗しゅう[4]に附ふ属ぞくする古こ刹せつで、丁ちょう度ど其その二に階かいの窓まどに倚より凭かかつて眺ながめると、銀杏いてふの大たい木ぼくを経へだてて飯いい山やまの町まちの一いち部ぶ分ぶんも見みえる。さすが信しん州しゅう第だい一いちの仏ぶっ教きょうの地ち、古こ代だいを眼めの前まへに見みるやうな小しょう都と会かい、奇き異いな北きた国ぐに風ふうの屋や造づくり、板いた葺ぶきの屋や根ね、または冬とう期きの雪ゆき除よけとして使し用ようする特とく別べつの軒のき庇びさし[5]から、ところどころに高たかく顕あらはれた寺じ院いんと樹じゅ木もくの梢こずえまで——すべて旧ふるめかしい町まちの光あり景さまが香こうの烟けぶりの中なかに包つつまれて見みえる。ただ一ひと際きは目め立だつて此この窓まどから望のぞまれるものと言いへば、現げんに丑うし松まつが奉ほう職しょくして居いる其その小しょう学がっ校こうの白しろく塗ぬった建た築て物ものであつた。

丑うし松まつが転やど宿がへを思おもひ立たつたのは、実じつは甚はなはだ不ふ快かいに感かんずることが今いまの下げ宿しゅくに起おこつたからで、尤もっとも賄まかなひでも[6]安やすくなければ、誰だれも斯様こんな部へ屋やに満まん足ぞくするものは無むからう。

【选文注释】

[1]本段为《破戒》第一章的开头，叙述主人公濑川丑松从原先借住的民宿处搬到莲华寺，交代了该寺周围的环境以及搬迁的原因。

[2]蓮華寺では下宿を兼ねた：反映了莲华寺的寒碜，作品中把该寺写成饭山市上町的一座真宗寺。

[3]飯山町：今长野县饭山市，以古代诸侯居城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城市，是长野县繁华的政治、经济中心，城西的高地建有许多寺院。

[4]真宗：由净土宗的法然门派生出来的佛教一派，亲鸾为祖师。

[5]軒庇：即檐廊顶。在多雪的山城，为了在下雪时不影响通行，把住房的屋檐造得伸向路中，形成沿屋的回廊。

[6]賄でも：这里的“でも”是副助词，意为例示极端，暗示一般。伙食便宜是主人公迁居的重要原因之一。

选文二[7]

寂さびしい晩ばん秋しゅうの空そらに響ひびいて、また蓮れん華げ寺じの鐘かねの音ねが起おこつた。それは多おおくの農のう夫ふの為ために、一いち日にちの疲労つかれを犒ねぎらふやうにも、楽たのしい休や息すみを促うながすようにも聞きこえる。まだ野のに残のこつて働はたらいて居いる人ひと々びとは、いづれも仕し事ごとを急いそぎ初はじめた。今いまは夕ゆふ靄もやの群むれが千ちく曲ま川がはの対たい岸がんを籠こめて、高かう社しゃ山ざん一いっ帯たいの山さん脈みゃくも暗くらく沈しずんだ。西にしの空そらは急きゅうに深ふかい焦こげ茶ちゃ色いろに変かわつたかと思おもふと、やがて落おちて行いく秋あきの日ひが最さい後ごの反はん射しゃを田たの面もに投なげた。向むこふに見みえる杜もりも、村そん落らくも、遠とおく暮ぼ色しょくに包つつまれて了しまつたのである。ああ、何なんの煩わずらひも思おもひ傷いたむことも無なくて、其かういふ田でん園えんの景け色しきを賞しょうすることが出で来きたなら、どんなにか青せい春しゅんの時じ代だいも楽たのしいものであらう。丑うし松まつが胸むねの中なかに戦たたかふ懊おう悩なうを感かんずれば感かんずる程ほど、余よ計けいに他そ界との自し然ぜんは活いき々いきとして、身みに染しみるやうに思おもはるる[8]。南みなみの空そらには星ほし一ひとつ顕あらはれた。その青あお々あおとした美うつくしい姿すがたは、一いっ層そう夕ゆう暮ぐれの眺ちょう望ぼうを森おご厳そかにしてみせる。丑うし松まつは眺ながめ入いり乍ながら、自じ分ぶんの一いっ生しょうを考かんがへて歩あるいた。

【选文注释】

[7]本节引自第四章“三”的结尾部分。当丑松得知自己的亲密朋友也不信猪子莲太郎具有那么美好的思想时，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对于莲太郎的崇拜和因搬家招致他人白眼的不安使他心情异常烦闷，他带着这种心情到农夫们忙着收割的田野去散步。本节形象地表现了丑松内心的痛苦以及他以充满伤感的眼神所观察到的景色。以诗人淡淡的感伤笔触出色地描绘北信地区的大自然正是《破戒》的一大特色。

[8]思はるる：为文语下二段动词“思はる”的连体形，以这一形式结句，表示一种“余韵”。

【作者简介】

島しま崎ざき藤とう村そん（1872—1943）原名岛崎春树。毕业于明治学院，求学期间一度接受过基督教的洗礼，不久便放弃信仰，立志创作。深受北村透谷的影响，1893年与透谷一起创办《文学界》杂志。1897年出版日本最早的近代诗集《嫩菜集》，所收五十一首诗反映了青春忧郁的心境。创作小说后其创作手法由浪漫主义转向现实主义，亦具有当时流行的自然主义的特点。代表作有《春》《家》等。（作者介绍请参看《黎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