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早晚高峰期

第一章 急诊室长什么样

很多人听到“急诊室”,立刻会说:“是个很忙的地方。”

但是急诊室到底有多忙?

另外,台湾地区发生的那场铁路史上最大的灾难……带你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去感受。

忙碌的急诊室里有个“急救室”,里面的医护人员到底都在忙些什么?您可能不见得知道……

有些人心肌梗死,会猝死;有些人却可以很幸运地在一发作时,就有医疗器械介入而得以康复,甚至毫无后遗症地回家。或许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急诊室的早晚高峰期

台湾地区许多家医院的急诊室,常常是处于“状况”多到要爆炸的状态,其中的迅速、紧张、忙碌、崩溃,若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无法想象的!这也常让身在其中的急诊医护人员,恨不得能长出三头六臂,把许多事情赶快搞定。

但急诊室也不是永远都这么忙的,白天和晚上会有差别,平日和假日也会有差别。

(Ⅰ)白日芒茫,人员忙茫

早上7:50,见习医生陈若瑀到急诊室报到,今天是她当见习医生的第四个月的第一天。先前她跑过心脏内科、妇产科和整形外科各一个月,这个月轮到急诊室。三天前,教研部的职员就通知她今天早上8点以前,自己到急诊室找“教学计划负责人”张医生报到。

陈若瑀刚走进急诊室,正想问问哪一位是张医生时,便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不久,警笛声停止,一辆救护车驶到急诊室大门口,只见两位护士跑上前去接病人。两分钟后,从担架上推下来一位满身是血的男子,一脸血污,纱布边还在渗血,乍看之下,分不清是老人还是年轻人。

陈若瑀皱着眉头,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小步。身为准医生,虽然她不应该怕见血,尤其上个月才在整形外科见习过,对于恐怖的伤口已经免疫了。但外科病房的病人,通常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很少还会喷血或血肉模糊的。而此时就这么活生生的一位血衣人出现在眼前,加上细微的呻吟声,还是让她不由得震惊了!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猛回头,看到一位中年男医生正微笑地看着她……

“你是陈若瑀医生吧?我是负责教学的张医生。”

“老师好!”陈若瑀马上鞠躬问好。

在现行医学制度里,医学院的学生在学校学完所有课程后,会先成为“见习医生”,然后是“实习医生”;毕业后,考取医师资格证,就可以接受所谓的“PGY”[1];接着就能正式成为“住院医生”;几年后,只要考试再过关,便可成为“专科医生”。这个阶段,在某些医院要学习行政事务,因此会当上“总医生”;最后再升上去,就会是“主治医生”“主任”等。每一个阶段都要考试或评核才能升级,所以对于陈若瑀这样初级阶段的“见习医生”而言,张医生可是一位“高等位阶”的资深老师,因此她赶紧鞠躬问好。

张医生瞥了一眼被两位护士推进急诊室的外伤病人,随即微笑地跟陈若瑀说:“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等一会儿我要去卫生局开会,所以会请今天白班负责看内科的急诊医生带你。”

在介绍环境的过程中,只见几位护士忙进忙出。急诊周医生正在急救室处理病人,陈若瑀瞄了一眼,看到急救室里有四个病人……

“老师,你要进去帮忙吗?我可以等一下再听你介绍。”陈若瑀问张医生。

“别担心,里面的四个病人,有三个是内科的,已经处理过了,只有这个刚送来的受伤的病人,对急诊科医生而言这是小事情。而且等一会儿他们就要交接班,由另一位医生接手。”

几分钟后,白班的刘医生来接班,夜班周医生交给他十三位普通病床的病人,加上急救室的四位病人;而张医生也在此时结束介绍环境,将陈若瑀介绍给刘医生。

刘医生严肃地对陈若瑀说:“通常白班前几个小时会很忙,你要跟紧我,看我怎么看病人以及怎么跟家属解释病情。我会尽量抽空讲解。”

“是!老师。”陈若瑀恭敬地回答。

对见习医生而言,学校学到的医学知识是一回事,能否真正应用到病人身上,完全是另一回事!例如:在学校学什么是“肺炎”,会告诉你病人有什么症状,流行病学上要注意什么事情,生理学和病理学又会有什么变化,抽血或X光片的结果可能有什么表现,最后该怎么治疗以及病人治愈后该注意如何休养,等等。但实际上,病人一来,不会告诉你他得了肺炎,你也没办法按部就班地照书上的顺序来进行。

对老年人而言,他主要表达的内容可能是“全身无力,有点儿喘”,这时候,就要根据学过的医学知识去问出相关症状,加上身体检查,最后排除可能的心脏衰竭、急性肾衰竭、贫血、中风、换气过度综合征,甚至中毒等疾病,才找出答案是肺炎!

见习医生就是要在跟着主治医生看诊的过程中,学习如何问诊,如何给病人做身体检查,最后如何归纳病情病因,并学着去解释病情。但是在跟诊的过程中,主治医生的教学热忱和态度,往往会影响学生的学习积极性;相对地,如果学生表现得主动积极,老师也会更热衷回应。

“我刚接班,我们先检查夜班留下来的病人。”刘医生打开电脑显示器,跟陈若瑀解释目前急诊的病人:

有三位是心脏科等住院的;

有两位是早上起床后头晕,还在等报告;

有两位是发烧,正在查原因;

四位是腹痛,目前倾向于急性肠胃炎……

另外,还有两位是失眠的常客,都是打完针后,从昨晚睡到现在。

至于急救室里面的三位内科病人,有两个是意识不清,其中一位是低血糖病人,补充葡萄糖后已经醒过来;另一位正在做头部CT[2]检查;第三位则是喝酒倒在路边的,昨晚大吵大闹,被打了镇静剂,现在还在观察中……

最后一位是外科伤员,不是刘医生负责。

正当刘医生交代一般疾病处理流程时,门口陆续有三位病人来挂号。于是刘医生停止旧病人的检查,先接新病人。看诊时,陈若瑀就站在他旁边观摩学习。

看完三位新病人,刘医生先带陈若瑀到急救室,再次诊查那位低血糖病人。一进急救室,发现这位老爷爷已经完全清醒了,一些血项指标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便跟家属解释情况,并建议住院观察三天,同时,也告知要调整老爷爷降血糖的用药。

“什么调整降血糖的药?”老爷爷突然叫道,“我又没吃降血糖的药!”

“对啊,我爸爸没有糖尿病呀!”一旁的女儿跟着说。

众人听得一脸愕然!

“可是他刚来的时候,血糖只有26!”刘医生一边说着,“你们家有谁在吃降血糖的药吗?或许他误吃了别人的药!”一边已经在想着是否可能有内分泌或肿瘤的问题,所以造成病人的低血糖。

老爷爷有点儿不高兴,说道:“没有啊!我只吃你们医院开的药……”

说完,他看了旁边的保姆一眼,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保姆吞吞吐吐地说:“嗯……今天……今天多吃了一颗她拿给我的药。”

大家转头看向保姆,只见她的脸突然红了,然后哭了起来……

正当刘医生要接着追问下去的时候,隔壁床的那位酒鬼醒了,转头就叫:“喂!我要回去了。”

刘医生转身看着他,说道:“醒了啊?你昨晚酒精浓度252,相当高!我们要再观察一会儿,你暂时先不要回家。”说罢,刘医生决定先暂时让老爷爷和家属在一旁,走到隔壁床,处理这个酒鬼。

酒鬼摇着头说:“不行!你们这里好吵,我要回家睡觉。”

这时,护士小芳报告说:“刘医生,刚刚给他测了血压,192/110mmHg(毫米汞柱),比较高!”

刘医生一听,马上帮那酒鬼做了几项神经学的检查,并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现有个2cm×2cm的小血肿块在头皮左侧,便说:“昨晚你的头撞破了,我们排个CT做进一步检查好吗?”

“不用啦!我经常这样,常常撞来撞去的,也没怎么样啊!我要回家了!”酒鬼开始拉扯手上的输液针。

刘医生劝了几句,无效,只好建议请家属来接他。

没想到小芳却说:“早上打过电话了,家属说等他醒了,叫他自己坐出租车回家。”

“好吧!如果他走路稳,就给他签AAD[3]。”

酒鬼下床走路,虽然还有点儿摇摇晃晃,但不会跌倒;刘医生再次规劝仍无效之后,跟他说了一些头部外伤的注意事项,便请他签《自动出院同意书》[4],让他离开了。

陈若瑀见状,便问:“老师,这样没问题吗?我看他走路还在晃,好像随时会跌倒。”

“当然有问题!可是病人是清醒的,又坚决离开,不肯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们没有权利阻止他,所以只好把注意事项说清楚,请他签字,以示责任厘清。”

此时,一旁上大夜班却还在补护理记录而不能下班的护士惠玉,一脸厌恶地说:“那个酒鬼,昨天一直鬼哭狼嚎的,他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来这儿了!周医生还给他补了一支维生素B群,后来是请消防队员帮忙抓住才打好针的。你看,我差点被他抓伤,他最好不要再来啦!”

“是呀,他最好是不要再来!但是万一等一下他又被送来,就一定不是好事!”说话的同时,刘医生看陈若瑀一脸疑惑,继续说道,“他头部的外伤……没有查清楚就放他回去,我还是担心会有问题;但是他不配合,我们也没办法,我们不能强制病人接受检查和治疗,只好先这样了!”

刘医生回到低血糖老爷爷身边,问问家属,刚刚有没有问出什么新的信息。

这时,老爷爷的一个儿子把刘医生拉到一边,小声说:“刚刚我们家保姆说,我爸昨天叫她去药房买壮阳药,她很害怕,就私下跟她朋友要了一颗降血糖的药给我爸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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