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投身共和革命

1902年至1909年,林森先后进入上海江海关和九江海关做事,眼见海关被外国人把持,林森更加感到中国必须图强革新。1903年春,林森在上海发起成立了“旅沪福建学生会”,担任会长。1905年,孙中山在日本东京组织了同盟会,林森表示全盘接受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主张,决定集体加入同盟会。继又成立“福州说报书社”、“同盟会福建支会”、“浔阳阅书报社”等革命团体,在有关对外交涉事件中,均出面力争,付诸了具体的行动。在军事上,林森也意识到一定要有所作为,故特别注意与海军人士加强联络。由于革命党在南方的起义一再遭受挫折,同盟会开始注意将革命的重心向长江流域一带转移。林森等同盟会员决定在九江举事,成功策动九江新军标统马毓宝反正,成立了九江军政府,林森担任九江民政长。之后,林森不顾个人安危,亲赴泊于长江上的清朝海军舰队,成功策动以清朝海军三大舰“海筹”号、“海容”号、“海琛”号为首的舰队起义。九江光复和清朝海军的起义,以林森斡旋最力,功劳自然首推林森。为此,九江市商会特意制作了一块镌有“功在民国”的匾额送给林森,以表示九江民众对林森的感谢。

从“福建学生会”到同盟会

1899年春,林森因病从台湾回到福建。直到1902年,林森为生活所迫,托人介绍并经过一番考试才进入了上海江海关做事。当时,中国刚刚经历了“庚子之乱”,八国联军攻占了北京,清政府被迫与之签订《辛丑条约》,其中规定中国政府付给各国的“偿款”,共计4畅5亿两白银,年息4厘,分39年还清。本息共9畅8223815亿两,由中国的海关税、常关税、盐税作抵押。林森天天到江海关上班,眼见海关被外国人把持,连税务司中的要职也全由外国人担任,白花花的银子从中国的海关流了出去。林森心灵深处感到极端的耻辱,深为中国的积贫积弱而痛心,由此也更加感到中国必须图强革新。

林森(前排左一)在上海联络陆军人员时的合影

其时,在上海从事革命工作的闽籍人士有不少,如黄绶、黄湘兄弟,黄纪星、林君汉、徐开渠、朱焕星等人,他们也成立了一些组织,如达文社、醒社,以及崇实中学等,都是传播革命的小团体。但这些组织都是互不统属,各自为战,无法形成整体的力量。因此,革命党人林文认为,类似这样的团体太多,力量又很分散,要想造成声势,就必须成立一个统一的组织来领导。林文在向孙中山进言后,孙中山很是赞同,并对林文说可由林森来主持。

1903年春,由林森与一批志同道合的福建同乡潘祖彝、江屏藩、陈子范、林述庆、史家麟、郑仲敬、李树藩等人,在上海发起成立了“旅沪福建学生会”,林森任会长。以后,林文、林觉民、杨韵柯、方声洞等人也加入进来。

学生会成立后,林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倡议将学生会的信笺纸由清朝的年号改成黄帝纪元,一来表示要与清政府决裂,二来有利于宣传革命,并有利于与海外同志联络。林森还专门印制了《瓜分惨祸预言》、《福建存亡》等小册子。

福建学生会成立后,林森即利用上海江海关工作的便利条件,使之成为学生会的通讯联络点,林森将在海关工作的全部工资捐给了学生会作为经费。每逢休假,林森就购买大量上海报纸带到外地,借给群众阅读。同时,林森还利用到外地的机会,向百姓进行演讲,以宣传民族革命的思潮。福建学生会的活动,在东南一带影响很大。林森在江海关发展了一批爱国志士,南洋以及英国、荷兰等国在福建开办的华侨学校也纷纷邀约林森等进步人士去演讲,林森借此又大力鼓吹革命,还向这些学校介绍了教师,通过他们进一步向华侨灌输爱国思想。很快,学生会会员就发展到103人,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1905年,孙中山联合华兴会、光复会等组织,在日本东京发起组织了同盟会。这一消息,是由已加入同盟会的林文告知林森的。林森及福建旅沪学生会的会员们听说后,都异常振奋。林森当即表示,学生会愿全盘接受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主张。在林文的介绍下,林森决定学生会集体加入同盟会。世居台北大稻埕的台省人士林薇阁,闻讯也在上海加入了同盟会组织。后来,他捐献了3000日币资助黄花岗起义。福建学生会集体加入同盟会后,同盟会在国内的力量空前壮大,福建学生会也如虎添翼,活动更加活跃,成为共和革命的温床。

林森及学生会对于革命同志的支持总是不遗余力。福建武备学堂的学生何遂,因不满洋人教师殴打中国学生,激于民族义愤,出手打伤了洋人,因而被学校开除。何遂无路可走,只好到上海江海关投奔林森。林森看何遂是个血性青年,又会武功,还懂点军事,就介绍他到学生会员、时任新军第九镇军官的林述庆处从军。何遂在光复镇江、南京之役中,都立有战功。后来,林森又介绍何遂加入了同盟会,并送他到保定军校继续深造。

同盟会当时在国内还处于秘密状态,所以福建学生会的对外活动并不以同盟会的名义出现,仍是以学生会的名义进行。

福建学生会加入同盟会不久,林森就与闽籍留日进步学生郑祖荫等人取得了联系。随之又派陈子范赴福州,联络了林森的三弟林为桢、庄翊楚等人,与福建学生会的负责人一道,在福州南台大桥南端的上杭街商贾区一带成立了一个“福州说报书社”(又称“桥南社”),也就是福建学生会福州分会。一大批闽籍优秀青年纷纷入会,成为福建的一股新生力量。同盟会的秘密支部就设在书社中。书社的主要活动方式是先汇集各地的报纸,有购买的,有会员从外地带回的。由会员浏览后,再根据报纸上有利于革命的言论和新闻对外进行宣传,每星期轮流上街进行演讲。这样,在开发民智、宣传共和革命方面,福建与上海形成了遥相呼应之势。

通过一段时间的积极活动,林森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遂联合了福建其他的一些进步团体,如南社、益闻社等,在福州组织成立了同盟会福建支会,对外则用“丙辰俱乐部”的名称。以郑祖荫为会长,林斯琛为总干事。

福建学生会的活动日益频繁,影响也越来越大。1907年,林森回到福建。福建同盟会的负责人黄乃棠组织了隆重的欢迎大会。这个大会是秘密进行的,数十名同盟会员济济一堂。黄乃棠在会上致辞说:“林君在上海组织了福建学生会,聚东西洋及省内外福建学界名人于一堂,共同研究政治、社会、文化事业,为改革中国作准备,其旨趣实堪为世人所崇。其关怀公益、嘉惠后进,其国而忘家,公而忘私,尤属难能可贵。”黄乃棠的一番话,博得了全场的热烈掌声。

林森这次回福州,领导学生会(同盟会)对于有关的对外交涉事件以及可能“丧失利权、玷辱国体者”,均出面力争,还专门制定了本会的宗旨,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并付诸具体的行动。

关于福建省方面的有:法国福建矿务公司在福建开办了延、建、邵三府之矿。福建学生会派人前往调查矿产。学生会为此支付了经费120元,占到了全会极其微薄经费的四分之一。经努力后废除了不合理的矿约;阻止了英国领事馆谋夺福建省矿权的图谋;阻止了法国人魏茨贩卖华工事件;挫败了日本人垄断经营自来水的阴谋;严责日商“三五公司”侮辱华民事件等等。

林森深知,要想推翻清政权,在军事上一定要有所作为,首先要积蓄军事力量。清政府在福建的军事力量以海军较为突出,闽籍的海军将领在清政府海军中服务的很多。所以,林森在这段时间里,特别注意与海军人士加强联络,他以自己的声望,不断以乡邻和宗族的关系来同他们增进感情。由此,林森在闽籍的海军将校中结交了不少朋友。

“浔阳阅书报社”

1909年,林森由上海调到江西九江海关担任文牍。林森离沪后,上海的事务由陈子范和潘祖彝负责,并与林森保持了密切的联系。

九江地处内地,有长江与下游相接。林森一到九江,就感到这里风气闭塞,远不如上海和福建开放,遂决定仍从宣传入手。林森在九江海关服务期间,为了便于宣传工作,租用了九江轮船码头八角坊附近的一所民房,成立了一个名为“浔阳阅书报社”的秘密机关,林森自任社长,广东人吴铁城任副社长,干事有邱于寄、林炳南、俞兴根、吴子祥等人。林森经常与罗大全、陈中瑞、徐秀钩、蔡公时、吴照轩、俞醒更、张世膺、沈元龄等人秘密聚会,商讨工作。成立报社的宗旨,即“极力倡导改革社会风气”,而更深一层的目的就是为了宣传共和革命。

“浔阳阅书报社”由林森与吴铁城共同创建,副社长吴铁城是林森在九江结识的一位挚友。

1911年,林森(前排左一)在福州浔阳阅书报社与同仁合影

在庐山牯岭一个夏季的傍晚,林森与吴铁城在牯岭街上不期而遇。吴铁城看到一位方形脸庞的中年人,唇下留有两撇浓密的胡子,身着短袍,脚蹬一双布鞋,很是精神。吴铁城只觉得此人颇为不俗,就多看了他几眼。恰好,林森也在注视他。四目相对,两人就攀谈了起来。

吴铁城冒昧地问道:“老兄贵姓?来牯岭多久了?”

林森答:“刚来几天。敝姓林,还未就教。请问小兄弟尊姓?”

吴铁城答:“姓吴,广东人氏。这里风景不错啊。请问府上哪里人?”

林森答:“福建。以前在上海江海关做事,最近才调到九江海关。”

就这么一聊,两人竟谈得十分投机。从庐山的风景,说到上下古今,不觉天色已晚。两人一见如故,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吴铁城只觉得这位年长于自己的“老者”,不仅风度雍容和蔼,而且胸怀才略。数日后,两人才将各自的心曲和抱负一一展现,吴铁城方才得知林森是一革命党人。这一年,林森已43岁,整整长吴20岁。吴铁城当时哪里会想到,面前的这位“老者”日后会成为一国之元首。

“浔阳阅书报社”的木牌一挂,书报社就开张了。林森订购了香港、上海等地的报纸刊物,有的内容相当进步,如《民吁》报、《民立》报,当时在国内很有影响。报纸送到或由会员从外地带到九江后,由会员先看,然后再根据所要宣传的内容,用红笔在报纸上面浓圈密点勾勒出来,再贴到书报社外面的墙上,供人们阅读。一段时间后,林森考虑到,九江识字的人还不多,就要求大家根据报上的内容,向路人作通俗的讲解。书报社地处通衢,人来人往,用宣讲的方法收效很好,又吸引了更多的人来旁听。另外,书报社把人请到报社里任其阅读,久而久之,经常来看报的人都成了会员。就这样,常来书报社的人越来越多,书报社同仁与九江地方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

“浔阳阅书报社”的公开活动是进行社会改革的工作,如救济贫困者,宣传禁烟,劝导放足,提倡民众讲究清洁卫生等。有一次,报社为了筹集救济善款,准备公演一场白话剧。剧本由林森亲自动笔撰写,剧目叫《浔阳江头》。接着,林森又主持举行了胭脂山菊大会、甘棠湖赛船会。举办这些活动的目的,一是为了筹款,二是为社会服务,特别是为底层的民众服务,以开发民智。林森还有一个潜在目的,就是利用活动,结纳和吸收社会上的有为志士同仁,为反清积聚力量。当时的报社成员,有地方绅商、钱庄老板,有教育界人士,有新军官佐,还有不少在洋行做事的职员。

因报社没有经费,林森以自己在海关的薪金作为报社的活动费。但他自己的生活却十分俭朴,床榻是粗木钉成,衣裤常打着补丁。在林森的卧室里,有一件东西十分引人注目。一张案几上,放着一只花瓶,瓶垫子就是清朝官吏官袍上剪下的一个补子。林森这么做,一来是表示对清政权的蔑视,二来表示与清政权彻底决裂的决心。

后来,报社得到不少同仁的资助,经济状况才稍有缓解。不久,林森的五弟林长信也赶到九江协助林森的报社开展活动。

“棍毙乡民”事件

江西湖口有一位叫余程发的乡民,来到九江租界找一位在里面做活的亲戚。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初到城市,东摸西找转昏了头。正转着时,忽然内急,却找不着厕所,于是就以在农村的习惯,寻一处人少的地方便溺起来。没想到,被一个英国租界的印度巡捕发现,他嘴里叽哩咕噜叫了一通,余程发也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加上又在便中,也不好回答。这个巡捕竟举起警棍,朝余程发的头上身上一顿乱打,竟将余程发打得头破血流。余程发突遭袭击,全身立刻缩成一团以保护自己,想喊救命竟没喊出声来,就倒在地上,一会就不动弹了。巡捕见状仍不依不饶,又挥了几棍才罢手。巡捕看看余程发不动了,这才有点慌了神,因人是死在了租界里,于是赶紧回去禀报。英国领事沃纳一看出了人命,知道情况不妙。为了平息事端,免上法庭,这位领事私下里出钱欲将命案了结。他找到余程发的家属,给了200元,要他家人尽快将尸首收棺,抬到西门外埋掉了事。余程发的家人不敢不依,又得了人家的200元钱,只好按英国领事的要求,答应尽快把事办了。

此事传遍了九江,林森的“浔阳阅书报社”也得知了情况。书报社成员个个义愤填膺,认为这不是一桩简单的民事案件,事关“国权民命”,遂纷纷表示要为余家申冤,上法庭解决此案。林森派社员邱于寄找到余程发的亲属,告之愿为之申冤。余程发的亲属也答应了书报社的要求,退回了抚恤金。之后,余程发的亲属与书报社同仁一同前往德化县,请求县衙开棺验尸。德化的县令是福建人高彤,高彤询问此案后,亦表示了义愤。于是,高彤亲自带了仵作,前往验尸。

同时,书报社社员陈子范专门跑了一趟芜湖,请了一位美籍医生前来九江验尸。林森为避免美医与英国领事接触,特意雇了一条小船,在距九江码头十几里的地方就下了船,到一所教会学校居住。第二天,立即与美医一同前往验尸。因尸体保护较好,尚未腐烂。经验尸后,确认系因殴击致伤而死,随后就出具了验尸证明。林森又派邱于寄专程赴上海,请了一位林森的朋友、美籍律师礼明,为余程发起诉。林森还发动九江商会等机构,联名致电各级官府交涉惩凶。

很快,九江法庭正式开庭审讯此案。在庭上,英国领事沃纳引经据典,认为余程发系殴击致死证据不足,不构成犯罪。控方据理力争,说中国和美国两方面都出具了验尸报告,证据确凿。法庭审理后却认为,案子是发生在英国租界中,中国方面不享有裁判权,遂将该案注销。此事震动了江西。但清政府的江西巡抚根本就不肯为这事而得罪英国人,所以采取了不力争、听之任之的态度。

“浔阳阅书报社”的同仁们得知情况后,难平胸中的愤懑。林森同样很气愤,但他仍对大家说:“此事急不得,要慢慢来,大家不要丧失了信心,我们可以向伦敦法院上诉。”结果,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伦敦法院认定印度巡捕殴人致死有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英国领事沃纳庇护下级,给予调职处分。虽然判得很轻,但中国方面毕竟是胜诉了。书报社的同仁们普遍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此案发生之后,国内舆论反响极为强烈,长江中下游一带尤其如此,各界纷纷对英商加以抵制。英国“太古”、“怡和”两大轮船公司的轮船无人乘坐,无货运输,成天空驶在长江航道上。也因为这一案件,使得“浔阳阅书报社”的声誉日隆,影响大增。

策动九江光复

林森自到九江后,在进行宣传工作的同时,更加注意发展武装。这时,林森已经意识到,用武力推翻清朝政权的时机已经成熟。

1911年3月29日,广州爆发了黄花岗起义。起义前,同盟会第十四支部长林文与林森密商,打算率所属的武装参加黄花岗举事。因经费不足,林森介绍林文向福建学生会会员、台湾人林薇阁募集了经费3000日金,并由林文派人专程去日本领取。3000日金到手后,林文即要求林觉民由东京返回福州,集合30多人一起赶赴广州参加起义。起义中,林文、陈与焱、林觉民、林尹民、陈更新、方声洞等福建志士同时遇难。在辛亥黄花岗一役的72烈士中,福建省人士占了19名,且大都是福建学生会成员。林文、林觉民、方声洞等10人被称之为“黄花十杰”。黄花岗起义后,福建学生会的许多中坚同志又血染沙场。林森得知这些消息后,很是悲痛,遂决心组织更多的行动为学生会的难友们复仇。

1911年,林森(右一)与吴铁城(右二)在九江合影

由于革命党在南方的起义一再遭受挫折,同盟会中部总会开始注意将革命的重心向长江流域一带转移,并着重在长江中下游积聚力量,发动新的武装起义。位于中国中部战略要地的九江,居长江中游,上接武汉,下通沪宁,信息灵通,风气渐开。此时,经林森等同盟会员的长期工作,起义的准备工作也日趋完备。林森立即与上海的陈子范、湖北的詹大悲取得了联系,以便互相策应,一旦九江举事,各地立即呼应。

当时,九江驻扎的清朝陆军部队有南京派来的新军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和南昌派来的新军五十五标两个营。此外,还有部分海军舰只。

林森自到九江后,就利用工作关系,与九江商界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林森先在商界组织了一个军事训练班,将新军五十三标的军官请来充当教官,专门负责军事训练。林森借此机会与九江新军官兵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林森要求“浔阳阅书报社”全体社员都参加军训,自己也同大家一道参加训练。训练班共办了六个月,学员结业后,林森决定立即成立九江商团,以便适时策应长江流域的反清行动。“商团”的对外名义是护厂护产。有了这一合法的理由,林森就以“商团”的名义,成立了军队性质的武装,暗地里进行较为正规的军事训练。

当时,九江除驻有清朝的陆军外,在长江沿岸还驻扎了一支实力不弱的海军。因近代中国海军最早产生在东南沿海一带,清朝最初的海军学堂就设在福建闽江口的马尾,因此,海军中福建人很多。驻九江的海军也是如此,从军官到士兵,福建人占了相当大的比例。这是林森开展工作的一大有利条件。林森利用同乡宗亲的关系,与当地海军人士建立了极为密切的联系,大批官兵开始倾向共和革命。这些,都为今后策反海军起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就在林森等人积极活动的同时,同盟会中部总会又派来了原赵声的部下杨某来到九江进行运动,与新军五十三标排长何燮桂以及下级军官顾英、黄锦龙、丁仁杰、胡爱德等人取得了联系,拟于10月6日(农历八月十五)与南昌工程营会同武昌方面同时发难。就在举事的前夕,南昌方面带来密函,称清军防范十分严密,根本无法动手,要等到力量壮大后再作行动。接着,武昌方面也传来消息,革命党人机关被破获,暂时无法行动。

10月10日,武昌起义终于爆发。消息传到九江后,全城到处人心惶惶。当地报纸登载消息,诡称“武昌土匪起事,当日即可平复”。但革命党人兴奋异常,个个跃跃欲试。林森派人将武昌寄来的报纸贴在“浔阳阅书报社”的门口,并在报上将革命军起义、建立民主国家等消息用红笔框出,使其更加引人注目。九江民众早就对清廷不满,纷纷前来观看,并奔走相告。九江人正是通过这些报纸得知了武昌起义的详情,懂得了一些武昌起义的意义。

武昌起义后,江西巡抚冯汝揆接到清廷命令,立即调兵驰援武昌。当清军的陆军部队行军至九江等候上船前往武昌时,有的官兵来到城中,看到了贴在“浔阳阅书报社”门口的报纸。书报社的人看到这一情况,立即端出茶水、面巾招待过路官兵,还将武昌起义的真实情况相告,说武昌起义并不是土匪闹事,起事者都是同你们一样的新军官兵。官兵们看到报纸,又听这么一宣传,回到部队后,将此情况互相传告。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导致全军军心动摇。结果,大部分官兵拒绝登轮前往武昌。江西巡抚冯汝揆急得没法,只好将军队开回南昌。回去后,冯汝揆无法向清廷交差,引咎自杀。

冯军一退走,林森、吴铁城、罗大全、陈中瑞、吴照轩等人紧急密议,认为武昌已先行举事,九江不能再等,要尽快响应。大家形成了一致意见,决定立即在九江举行起义,并制订计划与新军进行联络。就在这时,忽然又听说湖南方面已经响应武昌宣布独立。林森马上决定,立即策动九江新军标统马毓宝反正。马毓宝早就与林森有默契,对反正之事也是持积极的态度。林森派曾在商团中任过军事教官的五十三标管带黄子卿四处联络。黄子卿向马毓宝告知了林森的意图,马毓宝立即表示同意响应起义。黄子卿在得到了马毓宝的首肯后,即刻奉命前往五十五标一营管带范绍先、二营管带黄焕章、三营管带何振达的营地以及金鸡坡炮台司令徐世法处,通知于当晚举事。

10月23日夜,岳师门外的金鸡坡炮台由炮目陈廷训开炮三发,接着就是一阵排枪。这是九江起义的正式信号。于是,城内道署卫兵立即举火响应,新军各军吹起了嘹亮的集合号。革命党领导的商团武装也趁势响应。一时间,九江全城沸腾了。各军士兵荷枪实弹,臂缠印有“同心协力”字样的白布,呐喊着冲出营门,占领了各个要道关隘。九江道署倾刻间就被攻占。九江道、满族人恒保仓皇逃入租界,又搭乘“隆和”轮逃往上海。至夜12时,新军攻入九江府署,九江知府璞良被活捉。璞良见生存无望,遂向起义军官兵说:“汝等排满,璞乃满人也,万无生理。且吾食君之禄……”革命军见其顽固不化,遂将其处死。当夜,九江全城光复。

第二天(24日)清晨时分,经过一夜喧闹的九江城才安静下来。当人们走出家门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城飘扬的象征光复的白旗,尤以招商局码头竖立的一面青天白日旗更为醒目。全城到处贴满了由林森及同仁们早就拟好的布告。仅一天工夫,九江军、商、学各界全部挂出了白旗和青天白日旗。

九江光复后,随即成立了九江军政府,并按照同盟会中部总会的规定,九江升起了青天白日旗。大家公推马毓宝担任九江都督,林森为九江民政长,徐世法为驻浔炮台统领,李明扬为湖口要塞司令。九江的起义,在林森等人的“擘划部署”下,兵不血刃即大功告成,是自武昌起义后国内最成功的一次反清独立行动。

九江光复后,南昌、安庆等重镇尚在清军手中。九江军政府内部机构也不健全,马毓宝虽然当上了都督,但意志并不坚定,仍有观望的心态,重要的表现就在于他迟迟不肯剪去发辫。军政府军官吴照轩、蒋群等人则强行剪去了马毓宝头上的辫子。同时,林森也协助马毓宝改组了九江的军政机构,将九江道署改为军政分府,马毓宝仍任都督,下设军务、政务二部。军务部由马毓宝自兼,政务部由罗大全任部长,林森谦让任副部长。后李烈钧赶到九江,被任命为参谋部长。又公举吴照轩为政治参议,蒋群为军事参议,宛西庚为九江县县长。至此,九江的军政机构全部成立。

策反清朝海军的第一功臣

武昌起义、九江光复后,清政府为镇压革命党人,派水陆两路军队大举南下武汉。清朝海军二等提督、舰队统制萨镇冰率领海军的强大舰队,专程赴武汉驰援,其舰队已经驶抵武汉江面。身为海军宿将的萨镇冰听说九江金鸡坡炮台已被革命军占领后,心里很是不安:一旦弹药粮草接济不上,上海方面的补给线又在九江受阻,那整个舰队将瘫痪在长江中,成为革命军的活靶子。遂决定不执行清朝政府的命令,采纳了下属将舰队下驶九江的建议,并任命黄钟瑛为临时舰队司令,带领舰队强行下驶。黄钟瑛是“海筹”号巡洋舰管带(舰长),福州人,与林森同庚,毕业于马尾船政后学堂,曾在多艘舰艇任职,作战经验丰富,为人富有正义感,而且对清朝的统治一直不满。

10月28日,黄钟瑛率领舰队浩浩荡荡地驶至九江江面,于清晨在江心抛锚泊驻。只见长江江面上烟雾缭绕,汽笛声声,全部军舰炮弹入膛,士兵虎视眈眈。九江金鸡坡炮台的守军也是严阵以待。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清朝的舰队分别是“海筹”号、“海容”号、“海琛”号巡洋舰(号称清朝海军“三大舰”),以及“楚同”、“楚有”、“楚谦”、“楚豫”、“江元”、“江亨”、“江利”、“江贞”江防炮舰,“湖鹏”、“湖鹗”鱼雷快艇。三艘“海”字号巡洋舰,均系德国制造。每舰装备有克虏伯大炮11尊,口径达10生的至15生的,威力相当大。是清朝海军主力中的主力。

当清朝舰队驶抵九江江面后,军舰纷纷抛锚泊驻,按兵不动。这大大出乎九江守军的预料,按当时海军大炮的威力,九江全城已在海军巡洋舰队的火力射程范围之内,就是炮舰,也能毁掉江边几条街。一旦动武,全城百姓将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双方在九江江面对峙着,相互之间也没有旗语联络。岸上金鸡坡炮台守军不明白舰队的意图,就试射了几炮,在“海容”舰附近激起了高高的水柱。这时,军舰上才出现了旗语兵,发出了旗语信号。金鸡坡炮台守军一看旗语内容,知道是对方愿意合作的信号。马毓宝和李烈钧立即下令停止炮击,以观察对方动态。因以往清军在与革命党人作战时,经常采用欺诈战术,致使革命军损失不小。九江方面将信将疑,生怕清朝海军生出变故。林森得知后,自告奋勇表示愿上舰劝降。众人多不放心,林森则以十分诚挚的口吻说:“森多年来一直与闽人海军将领有来往,与萨提督是故交,舰上一定还有不少闽籍海军官兵,我一上舰,定能与他们沟通关系。且黄钟瑛与我是福州同乡,诸位大可不必担心。此行必能成功。”

三人商量后,决定由林森与参谋龚少甫、吴铁城(一说为卓仁机)一同前往。这三人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因海军将校多为福建、广东人,林森与龚少甫是福建人,林森带他同往,是为了与海军官兵拉同乡关系时,有个同乡做帮手。马毓宝、李烈钧与林森商议已定,三人遂乘上一条小艇,驶往江中,登上了“海筹”号军舰。这时已是下午时分。

林森等三人一登上“海筹”军舰,顿时鼓号齐鸣,海军官兵们齐刷刷地列为两队,欢迎三人的到来。林森意外地发现,旗舰“海筹”号主桅上的清朝黄龙旗已经降下,只剩一根光光的旗杆。

各舰舰长很客气地将林森等人迎入了舱中。林森等人先去见了萨镇冰,略叙同乡之谊,然后便出来与各位海军将领交谈。因林森是福建人,所以他说得最多。几艘军舰的管带几乎都是福建闽侯人,与林森一见如故。双方一照面,林森并没有说“反正”之类的话,只是说:“今晚专程请诸位到九江商会联欢。”大家晤谈甚欢。过了好一会,林森才向各舰长晓以民族大义,陈说利害,诚恳地劝说众将领弃暗投明。林森言语十分诚恳,令人很是信服。

但一位舰长突然发问说:“今晨,我舰遭到炮击,是何原因?”

林森答道:“清晨之事,确系一场误会,几乎破坏合作,贻害大局。经了解我方有人确系意气用事。但事情已经过去,海陆军应协力同心,再勿滋事。”说到此处,林森已是哽咽失声。

“诸位不仅要为自己着想,更要为九江十数万百姓考虑,一旦战端开启,九江城毁不说,守军也要反抗,诸位在江中阵亡,家中一定还有家小,日后可如何生活?”说到动情处,林森几乎是声泪俱下。

林森最后说:“各位官佐不必担心生活问题,你们的全部军饷,均由九江商会解决,只要各位同意加入革命,一切都好商量。”

其实,黄钟瑛等人早有反正的意图,经林森这么一说,各舰舰长都表示同意举行起义加入革命军。各舰官兵一向对“海容”舰长喜昌、“海琛”舰长荣治(一说为荣续)不满。此二人见已无法挽回局面,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黄钟瑛也不过分为难他们,各舰长又不断催促他们尽快离舰。二人只好搭乘一艘商轮前往上海,“海容”舰副长容升则跳江自杀为清廷殉职。“海容”舰副长杜锡珪和“海琛”舰副长林耐庵立即升任舰长。提督萨镇冰实际上“对清朝已殊为淡漠”,但又食清朝俸禄多年,感情上一时转不过来,遂以年老昏花、不能担当大任为由,向林森告辞。林森知道萨镇冰有他的苦衷,亦不强求,只是好言相送。临行前,萨镇冰行使了最后一次提督指挥权,将旗舰“海容”号上的提督龙旗落下,由黄钟瑛在“海筹”舰上升起司令旗以全权指挥。

降旗时,还有一段小插曲。当萨镇冰下达命令后,降旗官立即按照通常的方法降下旗帜。当旗子就要降到旗杆底部时,突然坠到了甲板上,正巧被行走的几个水兵踩在了脚下,萨镇冰见状十分不悦,脸色骤变,但又不便发作。这时,降旗官急忙上前去拾。正在此时,突起一阵大风,将萨镇冰的这面提督旗刮到了江中,瞬间便无影无踪了。萨镇冰顿时呆若木鸡,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简短的降旗仪式结束后,萨镇冰离开了“海容”舰,转登“江贞”舰,遂离舰队而去。

时天色已晚,“海容”舰及其他舰艇上的官兵,都看到了从“江贞”舰发来的灯光信号:“我去矣。以后军事,尔等各船艇好自为之,各自行动可也。”“江贞”舰发完信号后,一艘前往上海的英商太古公司的轮船经过这里,准备靠上码头。“江贞”舰立即打信号给该轮,命令该船停驶。待船靠近后,“江贞”舰放下舢板将萨镇冰送上轮船。当晚,萨镇冰在九江英国领署住了一夜。第二日(即10月29日),萨镇冰化装成商人,登上该轮前往上海。

英国公使朱尔典在致英国外交大臣格雷的一封电报中是这样说的:“萨提督之舰队,已全赞成革命,只萨提督一人,尚未变易初心,故其地位,不免危险,曾准其避入一英国兵舰,并在九江英领事署住宿一宵,旋由该处乔装商人平安抵沪。”

“功在民国”

萨镇冰走后,双方继续交谈,且十分融洽。之后,林森等人又与黄钟瑛等商讨,决定成立海陆军联合委员会。当下,林森再次邀请各位舰长及军官代表上岸联欢,舰长们一口答应。林森先行下船,这时,黄钟瑛下令旗舰发炮17发以示欢送。林森走后,各位舰长先后乘小艇上岸,林森在九江商会隆重设宴,对各位舰长参加革命表示热烈欢迎。

没想到,就在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却节外生枝,差点功亏一篑。就在林森与各位舰长把酒言欢之时,九江都督马毓宝却密派炮台司令戈克安等率人登上兵舰,将炮闩全部拆下,运到九江商会保管起来。在拆的过程中,与舰上官兵发生冲突,几乎酿成大规模的火并。舰上人员立即报告了黄钟瑛。黄钟瑛有点激愤,认为既然海军已经起义,卸下了炮闩军舰还能有什么作为?这是九江民军方面对他们的不信任。当下欲罢宴返回舰上,准备与民军作战。林森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双方十分尴尬,以至再次出现僵持的局面。李烈钧见状,当场力劝马毓宝不能以武力解决问题,而应以“和”为上策。这时,林森赶紧出面,再次劝黄钟瑛以大局为重,并以同乡关系登台,向各位福建同乡进行发自肺腑的劝说,以缓和气氛。林森说完,即请舰方代表上台。但海军方面怒气未消,表示不愿上台。经林森再三劝解,才稍稍气平。正在这时,上舰拆炮闩的戈克安怒气冲冲地来到九江商会的宴会客厅。林森和李烈钧立刻介绍双方见面,林森用一口乡音对黄钟瑛和海军舰长们说:“这实在是一场误会,主要责任在我,是我们没有协调好,我保证,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我们一定妥为处理这件事,请大家入座再饮几杯。”由于林森的大度,双方均表示不作过多计较。在林森一番感人的发言后,黄钟瑛登上讲台发言说:“此次赴浔,历经多少艰难险阻,始达到今天之举义。现武汉战事方在危急,海军亟应开赴前线,岂容发生不融洽情事。”在座诸海军将士听毕,都泣不成声。黄钟瑛表示不再计较拆炮闩之事。双方尽释前嫌。

第二天,林森和李烈钧即派人将全部炮闩送回军舰。一场纷争终告平息。林森事后才得知,因金鸡坡炮台分台司令戈克安原在“海容”舰任三车(三管轮),后转入陆军任炮台司令,与福建籍官兵素有积怨。恰逢“海容”舰停于江中,戈克安为前嫌而发炮。以后戈克安又称“海容”舰私自启碇试图逃走,经查实并无此事。

这件事以后,双方配合融洽,再没有出现争执。林森根据孙中山当年的指令,赶制了数十面青天白日旗送到舰上。黄钟瑛为表示参加革命的诚意,当天就在全部军舰上升起了青天白日旗,并向舰队下达命令:每艘大舰拨出两挺、小舰拨出一挺马克沁机枪,没有机枪的军舰,则拿出步枪6至8支,连同配件,全部支援九江的陆军部队,以增强陆军的实力。各舰均照办不误。

至此,清朝海军的主力,除“海圻”号由程璧光率领赴英国参加观礼外,其余三大舰及“四江”、“四楚”、“两湖”等江防舰、鱼雷艇,全部在九江起义。舰队起义后,各舰舰长立即发出通电,要求清帝退位,以示与清政府的彻底决裂。

先后参加起义的舰长是:“海筹”舰长黄钟瑛,“海容”舰长杜锡珪,“海琛”舰长林远谟,“建威”(炮舰)舰郑纶,“建武”舰(饶怀文),“楚同”舰何广成,“楚有”舰朱声岗,“楚谦”舰王光照,“楚豫”舰方佑生,“楚泰”舰马钰,“楚观”舰吴振南,“江元”舰邓家骅,“江亨”舰沈继芳,“江利”舰朱天森,“江贞”舰周兆瑞,“飞鹰”(驱逐舰)舰林颂庄,以及一些鱼雷快艇。这是民军拥有的第一支海军武装,几乎是清朝海军的全部主力。至此,九江的海陆军合为一军,声势大振。

清朝海军的起义,在长江中下游地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不仅使革命党的军事实力大为增强,清朝政府也为之震慑。海军起义截断了清军的水上给养,迫使更多的舰艇起义,有力地支援了陆军。各地光复、攻打清军诸役中,均公认以海军的支持最为有力。

九江光复和清朝海军的起义,以林森斡旋最力,功劳自然首推林森。为此,九江市商会特地制作了一块镌有“功在民国”的匾额送给林森,以表示九江民众对林森的感谢。此事一时在九江以至江西引起轰动。

联络各地起义

九江是紧接武汉的大商埠,襟江带湖,为长江上的军事重镇。九江的光复,与武汉形成了犄角之势。而长江中下游各地,于武昌光复后,虽多表示同情,但慑于清军大举南下,人心不定,观望者甚众。

九江一光复,革命军方面声势大振,长江中下游各城市声气得已互通,相互得到鼓舞,并因九江的光复而加快了独立的步伐。各地均知九江的海陆军实力雄厚,遂纷纷派代表赴九江联络要求增援。

武汉方面在清军压力下,局势十分危急。武昌军政府派詹大悲、居正来到九江联系,急切希望九江方面出兵增援。南昌方面独立后,势单力薄,也向九江方面告急。

为此,林森与李烈钧等人召开了九江军政府的紧急会议。会议决定,分几路增援。派蒋作宾率一个支队驰赴南昌增援,李烈钧率两个支队及一支分舰队赴安徽安庆,汤芗铭率“海容”舰为首的一支舰队驰援武汉。其他前来要求增援的地区,均给予经济上的援助,或答应出兵以鼓舞士气。九江军政府几乎是倾巢出动,海军舰队全部启锚。赴武汉方面的海军舰艇主力上驶后,立即支援革命军反击冯国璋的北洋军,并与北洋军展开了激烈的炮战,“海容”舰巨炮给予清军龟山炮台以有力的打击,清军为之丧胆。当汉阳战事告急时,林森则亲自带了兵饷和一支陆军部队,赶赴汉阳协助黄兴策划军事。

九江光复后,江西各地均受到影响,纷纷起来响应。江西各地的新军早已经受到林森等同盟会员的策动。南昌新军吴介璋,曾得力于林森的接洽,在九江军政府的军事、财政的支持下,于10月31日宣布独立。江西军政府宣告成立。

林森将江西的情况立即通知了上海方面。在上海的福建学生会成员陈子范等人马上协助陈其美,于11月6日在上海举义成功。陈子范根据林森先前与他联系时的部署,与江道淇等革命党人组织了敢死队和筹饷队,准备了炸弹赶赴镇江支援林述庆起义。林述庆是福建闽侯人,清末时的职务是新军第九镇三十五标管带,驻扎在江阴,也是福建学生会的中坚分子。当他接到福建学生会的指令后,立即将三十五、三十六标军队改编成镇军,自任镇军司令。随后开拔前往镇江驻扎,为进攻南京作准备。当林述庆所部开到镇江后,因考虑人地生疏,兵力不足,犹豫再三不敢轻举妄动。林森得知这一情况后,心急如焚,如镇江不动,清朝重镇南京就不能受到威胁。南京不光复,那么武昌、九江也将岌岌可危。林森立即派遣学生会成员林知渊赶往镇江,敦促林述庆及时响应各方的起义,以形成声势。

林知渊接到林森的指示后,立即与其胞兄林知夏二人秘密往返于镇江与上海间,帮助林述庆策划举事,促林述庆尽快起兵。到镇江后,林知渊立即与林述庆面谈,并告知了林森的意图说:“上海已得到消息,冯国璋已由秦皇岛用兵舰增运军队进入了长江,正上驶湖北增援。若镇江举事,可利用要塞炮台将其军舰击毁或阻在长江下游,否则革命大局危在旦夕。几日内,沪军政府陈子范、江道淇自上海将送来15000元,并偕敢死队40人带炸弹来镇江,经费弹药均可保无虞。由此,实力可大大增强。子超兄请你务必尽快起事。”林述庆闻听此言信心大增,决定立即举行起义。

11月7日,林述庆率部在镇江起义成功,镇江随之宣告光复。随后,镇军作为江浙联军的主力,率先攻入南京,林述庆自任“宁军都督”,并在清两江总督署设立了林都督行辕。林述庆在光复南京之役中立有头功。林森的密友、学生会会员杨韵珂在随镇军攻打紫金山天保城之战中壮烈牺牲。

九江光复的消息也传到了福建。受到九江方面尤其是林森在九江主持起义的鼓舞,福建同盟会支部立即决定在福州起事。11月6日,同盟会领导的武备堂以及英华、格致学校的学生组织,组成了炸弹队、洋枪队,向旗兵发出了最后通牒,但旗兵拒绝投降。革命党人遂于11月8日正式起义。数路人马一起出击,林森的四弟林为桢率洋枪队攻占了各机关。至11日,旗兵战败投降。同盟会会员举行了大会,公推孙道仁为福建都督。

江西、上海、镇江、南京等地的光复,使长江中下游的独立省份连成了一片,有力地支援了武昌军政府,并对整个中国的革命形势产生了重大影响,形成了与清政府对峙的局面。

  1. 还有一种通行的说法,即林森此次从台湾回到福建,是应孙中山的电召。但目前尚未发现有关文字资料。
  2. 即清朝文武官员们胸前表示官阶大小的标记,上绣有各种图案,如麒麟、仙鹤等。
  3. 即官府中专门检验命案死尸的人,类似今天的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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