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渡鸟的遐想

第一章 渡鸟的遐想

一 父爱遥远的童年

很久很久以前,北欧国家丹麦的领土一度扩张到了易北河畔的大港——汉堡。

几百年前,有一支姓拉贝的家族,由丹麦迁往德国北部的荷尔斯泰因地区,在这里安家落户,繁衍生息。

在古代北欧国家,“拉贝”这个姓有着吉祥、高尚之意,常常被授予建有功勋、等级高贵的家族。英文中,“拉贝”的意思是一种黑色巨鸟;德文中,“拉贝”的意思是“乌鸦”。在很多神话传说中,乌鸦被认为是一种神鸟,怀有高尚的情操,对爱情忠贞不二,实行严格的一夫一妻制。

从丹麦迁徙而来的拉贝家族,安顿在德国北部,其中的一位成为农场主。这位农场主就是本书的主人公——约翰·拉贝的祖父。约翰的祖父娶妻生子,老大叫马库斯,就是约翰·拉贝的父亲,老二叫约翰尼。后来,妻子去世,他再婚,生下小儿子。他决定让小儿子成为农场的继承人,让14岁的马库斯和12岁的约翰尼到海轮上当水手谋生。

马库斯在海浪中摔打成长,经历了三次海难。前两次他奇迹般生还,最后一次,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因为他已筋疲力尽,在浪尖上随波沉浮。绝望中,马库斯的朋友冒死赶来,把他拖到一艘小船中,救了他一命。马库斯最终成为一名船长,有了固定的航线,长年往返于汉堡——美洲、汉堡——东亚的航线。他自然而然在出航起点——汉堡安了家,他的妻子安娜就是汉堡附近的小镇乌特深人。

1882年11月23日,面对海港的福尔塞村4号拉贝家,传出了一阵阵中气十足的啼哭声,听得出,这是一个健壮的男孩。他成了拉贝家族出生在汉堡的第一代。

拉贝的出生地德国汉堡

孩子的父亲马库斯星夜兼程,从遥远的东方赶了回来。高举这个哭声嘹亮的男孩,他为孩子取名“约翰·拉贝”,家人都昵称孩子为“小约翰尼”。这是马库斯为了纪念那位同为水手的二弟,为儿子取了约翰尼的名字,弟弟去澳大利亚当水手时,改为了英国名“约翰”。

拉贝家的房顶上,有一只青铜制成的乌鸦。面对海港的福尔塞村中这排房子,曾经是一个货物仓库,属于一位姓“罗森”的富裕商人。这位商人将所有的钱投资在一个运输船队中,突然有一天船队失踪了,罗森面临破产。不过,幸运的是,后来那个已经失踪的运输船队又在某个地方出现了。

小约翰尼听说,家族为了纪念找到运输船队,请人在房子屋脊上放置了这只青铜乌鸦。乌鸦提起的右脚托着一个球,而约翰尼经常顽皮地提醒乌鸦说:“保持清醒,不要睡着了!当心那只球掉下去!”

约翰尼说,找到“船队”的会不会就是我的一位祖辈呢?要不然“绝对没有必要在我出生的房子墙上挂一块大理石纪念碑。我也总是很容易从屋顶上那只‘乌鸦’的标志重又找到这个地方!今天我还惊讶地回想到这所房子的墙壁足有一米厚。”

约翰尼在母亲安娜的严厉管教下成长。拉贝回忆说:“我的母亲过去和现在都十分能干。我要在此作详细描述,我肯定会挨一记响亮的耳光!但我必须还原其本来面目——她写一手‘十分漂亮’的字,她很喜欢打人!(亲爱的妈妈,请你原谅,因为这是真实的!)”

安娜因为丈夫经常不在家,大部分时间不得不独自带小孩。她十分要强,认为不能因为父亲不在家,孩子就缺少教养。约翰尼5岁入私立小学,在那儿,他总是最优秀的。6岁时,父母把他送到了公立小学。由于生活在港口,童年的约翰尼常常泡在港湾中嬉水。安娜坚持说约翰尼学了3年游泳,赢了4次游泳比赛。

约翰尼从小就十分懂事。有一次,外祖父库伦对他说:“约翰尼,你到花园里去采一个胡萝卜吃,它们长得够大了,吃一个对你的健康有好处。”当时,物资匮乏,生活艰苦,胡萝卜也属于稀罕之物。拉贝去了,但他发现胡萝卜都并不是很粗壮,太瘦小。拉贝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但他已懂得生活的艰辛,懂得要体谅大人的难处,他把它们又埋入泥土里,只采了一个较大的。事后他对外祖父说:“胡萝卜味道好极了,我已品尝过了。”

19世纪末的“霍乱年”(1892年),给少年拉贝和他的家庭造成了另一个沉重打击。那时城里几周内有两千多人死于这场流行病。拉贝和姐姐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要细心照料家中生病的人,拉贝的两个妹妹还是未能幸免。拉贝和姐姐最后也都患上了这个病,却奇迹般逃过了这一劫。

邻居的两个小姑娘也死于这场瘟疫,她们的姐姐道拉,后来成为了拉贝的妻子。这血的教训,使拉贝懂得了卫生设施的重要性。多年后在南京安全区中,他非常担心瘟疫的流行,千方百计采取措施建起卫生设施。

约翰尼有许多童年好友,一位是汉堡哈根贝克动物园创始人哈根贝克的儿子,他经常去动物园看望这位朋友,一同玩耍;一位是他家旁边桑克特·米歇尔教堂司事的儿子,他们经常一起爬上教堂高高的塔顶,观看汉堡港来来往往的船只。

约翰·拉贝童年常去玩耍的汉堡米歇尔大教堂

因为父亲的原因,约翰尼知道各种船只的名称,对它们的来历和历史如数家珍。这在男孩子中是件很荣耀的事,为此他赢得了无数钦佩的目光。几十年后,拉贝己成为德国西门子公司驻中国首都南京的代理人,他家客厅的摆设中还有好几艘名舰的模型。1997年,当年拉贝的助理员韩湘琳的儿子韩克宽说:“大约在南京大屠杀前,我还是一个孩子,我在拉贝家的客厅中被这些军舰迷住了,拉贝曾兴致勃勃地向我详细介绍过它们的名称及辉煌的战绩。可惜多年后,我已记不起这些军舰的名称了。”

在约翰尼心目中,船长父亲是一个令人骄傲的、时断时续的梦境。梦境是那么缥缈,他多么希望父爱能触手可及啊!约翰尼常常扳着指头计算父亲航海的归期。每当归期临近,他就天天爬上教堂的塔顶,遥望港口穿梭来往的巨轮,凝神辨别声声汽笛中,可有父亲的海轮那独特的呼唤。

远航归来的父亲,会为心爱的儿子带回美洲原始森林中各种动物的皮毛、兽角,鸟类的美丽羽毛,或是遥远东方的工艺品,还有许多神奇故事……

外面精彩的世界让约翰尼充满了遐想,遐想伴随着他的童年日益生长,仿佛要溢出屋顶化为渡鸟飞翔到世界各地。少年拉贝每每望着屋顶上的乌鸦出神,它一只爪子抓着一个地球,昂首展翅遥望远方。这时他对这只青铜制成的鸟,有了新的理解,他对自己说:“这是一只渡鸟,它告诉我,拉贝将像善飞的鸟一样,游遍世界各地。”

约翰尼16岁时,船长父亲得了胃癌,提前退休了。父亲苍白瘦削,虚弱地躺在床上。这时,约翰尼有大量的时间同父亲交流了,但父亲已无法说话。这对于一个渴望父爱的少年来说,是多么残忍啊!不久,父亲就撒手西去了。当时孩子们都在场,拉贝一声不吭,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看着父亲死在母亲的怀里,少年拉贝第一次领略到命运的冷酷无情。

父亲去世后,母亲安娜一改她严厉的形象。她感到孩子们是那么可怜,她温柔地安慰儿子和两个女儿,给他们更多的信任。

父亲的去世给了约翰尼很大的打击,他在一夜之间长大了。父亲留下一笔小小的遗产,足以维持他读到中学毕业,但家境现状迫使他放弃了幻想,通过中级考试后他就离开了学校,来到社会上谋生。他知道,自己必须扛起家庭生活的重担。他当了两年半的学徒,后来又在汉堡的一家出口商行当了一年半的伙计。

母亲为拉贝去当学徒专门做了一套衣服,孩子们的所有衣服都是她自己缝制的。拉贝称:“坦率地说,我很不喜欢那套衣服,因为母亲给我做的衣服大多是公主式的袖子(双肩向上翻起折皱的式样),使我感到很不自在。”

圣诞节前夕,著名的圣诞人物“汉堡阁下”来汉堡表演节目,轰动一时,刚刚辍学的拉贝很想去见识一下这位“女大力士”。他来到表演场地,但他没有钱买票进入帐篷,他徘徊在帐篷外,倾听着里面的喧闹和欢呼声,想到自己的处境,心中十分悲伤。一个高大的黑人手持长矛站在入口处,他几乎全身赤裸,仅在腰间缠了一块花布,在周围冰天雪地的环境中格外令人敬畏。拉贝问他:“你冷吗?”他反问说:“你的脸蛋冷吗?”拉贝摇头回答:“不。”他微笑着说:“你看,我还有块花布呢。”拉贝没有看成表演,但他从这名黑人身上,汲取到了一种力量,那就是,面对困境、面对生存的压力,永远保持乐观向上的积极态度。多年后,他常常把这一见闻讲给儿女们以及孙辈们听。

拉贝长期生活在北方,从小缺少父爱,母亲管束又严。在德国的北方,人们都习惯收敛自己的感情,严肃而拘谨,但家庭和北方环境对他性格的形成却无太大的影响。他有着南方人的幽默机智,热情奔放;又有着北方人的率真纯朴,嫉恶如仇。应当说,他身上这些品质的形成,受他的外祖父影响很大。

拉贝的外祖父库伦,是汉堡附近小镇乌特深的名人。镇上人人都喜欢他,他心灵手巧,热忱友好,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他是个铜铁匠,同时还是义务医生,小镇上的每家每户都留下过他忙碌的身影。每到节假日,小镇上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灯笼,那都是他的手艺。

拉贝很喜欢这位老人,常常同母亲一起去看望他。有一次,库伦来到汉堡,他拉着拉贝的手登上一艘大船,在甲板上,拉贝骄傲地向老人介绍着船的名称和来历。但是老人并没有夸奖他,而是以导游的身份,很自豪地介绍起船上不起眼的索具和锚,最后他盯着索具说:“如果你能从航海的角度来设想这个索具的话……”拉贝惭愧极了,他懂得老人的意思:不要好大喜功,不要贪图虚荣,不要看不起平凡而渺小的东西,要实实在在做人。他回答外祖父说:“我明白了,它们虽然很普通,但它们同样很重要。”船上的一副目睹了这一幕,在一边称赞了他们,他夸库伦说得好,夸拉贝聪明懂事。

二 铸造魂魄的青年时期

拉贝的家庭信奉基督教。拉贝在离家不远的桑克特·米歇尔教堂接受了洗礼,成为一名基督徒。

拉贝的外孙女莱茵哈特在回答笔者有关拉贝的宗教观问题时说:“拉贝不是个经常去做礼拜的人。但我认为基督是他生命中内在的驱动力,在南京他经历了‘上帝会保佑你’这一过程。”

“我和拉贝经常讨论基督教,15岁时,我经常带着疑问请教拉贝。他说:‘人们必须有宗教信仰,要不然与野兽无异。’所以我也坚信了基督教。我们用心学习马丁·路德的基本教义精神、‘十诫’和《旧约》的基本原则:就像爱自己一样全心地爱上帝和你周围的人。拉贝说:‘爱你的敌人。如果光爱你的朋友,那么有何价值?’”

这可能吗?但拉贝就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从他的言行中,我们能看出,拉贝和纯粹的基督教徒是有区别的:他很少上教堂做礼拜;他有时甚至能拿上帝来开开玩笑。他在给《远东新闻报》编辑的信中写道:“现在我每日的晨祷和晚祷的祈祷词是这样的:亲爱的上帝,请你保佑我的家人和我的幽默,剩下来的小事情就由我自己去保佑了。”更确切地说,他对宗教教义的理解是内容更重于形式。从他的宗教观中,我们能感受到时代精神在他身上的投影和折射。西方哲学史上,斯宾诺莎有著名的“泛神论”:“大自然即上帝,上帝即大自然。”康德道德哲学中爱的律令:“尽你可能对别人行善。”这些都成了他恪守的信条。对于拉贝,“上帝”这个概念就是追求真善美的无限过程,就是一切使人变得高贵善良的那些属性。

应该看到,他的宗教观、他的思想,深深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在世界历史车轮滚滚的进程中,18和19世纪交替之际无疑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在德国,这一时代的特征是作为思想、概念和精神涌现出来的。德国的知识分子积极地从意识形态去探索反映资产阶级社会中的人、人的存在、人的尊严、人的地位、人的价值、人格的发展以及人的归宿和人类命运这些人道主义的哲学基本课题,也在哲学、音乐、建筑和文学中去创造资产阶级的理想王国。经过一个多世纪几代人的完善,这种精神对德国人民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

康德颇像中国的孔子,他的哲学思想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德国人。他为人们确立了上顶天、下立地的两个万古极限:“我们头上的灿烂星空,我们心中的道德法则!”上限是闪烁在人类头顶星空的自然律;下限则是支配人们的良心、道德世界、人类社会和人际关系的道德律。

“把世界还给人,把人归还给自己。”这一人道主义的精髓,像一弯持久不落的新月,临照着苦难人生的荒漠大峡谷,沐浴、净化着无数的灵魂。

我们不能说这种影响对拉贝是直接的、明显的,但是潜在的氛围、观念,对人的影响会更深刻、更牢固。在潜移默化中转化成的潜意识,是渗透到一个人血肉里去的东西,那是立意、胸襟和魂魄的铸造。

约翰·拉贝年轻时的照片

青年时期形成的人生观、世界观,必将在他人生的漫漫长途中投下清晰的剪影。我们可以在拉贝的人生之路上寻找到无数这样的投影,自由和人性、人的价值和人的尊严,这些人道主义的理想自始至终贯穿了他的一生。

随着思想的成熟,青年拉贝更向往在广阔的天地中翱翔。机会终于来了。因为他出众的表现,出口商行的老板推荐他前往非洲东南部的葡萄牙殖民地莫桑比克,在洛伦索马贵斯的一家英国公司工作。这是一家享有盛名的大公司。

他在莫桑比克的这家英国公司得到了锤炼,国外的经历使他的视野更开阔,也更认识到知识的重要性,他的求知欲更强了。他学会了一口纯正的英语,同时他还自学了法语,他大量阅读,热衷于写作,开始记录自己的经历见闻。他从1920年开始记日记,此后一直没有间断,记下他的观察,记下他的所思所想。他爱好诗歌,除了大量阅读外,他自已也动手创作一些幽默诗句,直到过了中国人称为“知天命”的年龄,他还保持着摘抄警句格言的习惯。他还爱好画画,画了很多幽默画。他的日记里还有一些他自己设计的插图。他的日记、书信和谈话,以及他读过的书籍,都向我们披露了这位商人的求知欲。

在非洲,他像父亲一样,做生意之余,钻进迷宫一样的原始森林去探险,领略大自然的奥秘,将狩猎得来的珍稀动物制成标本,并搜寻各种鸟类的美丽羽毛。然而,1906年,他患了疟疾,不得不离开非洲回国。

回国不久,拉贝与道拉订了婚。

关于拉贝和道拉如何相识相恋,拉贝的外孙女莱茵哈特夫人说:“不要相信家中长辈讲的那些严肃部分。”事实上,他们俩可算是青梅竹马。拉贝家隔壁住着一名药剂师依米尔·塞格伯,他在玛尔堡和海得堡学习过,在仆人和孩子们中很有名,因为他制得一手好药,尤其是能制出一种上好的咳嗽糖浆,孩子们能轻松地像喝糖水一样吃下去。拉贝也同样喜欢这种咳嗽糖浆。

有一次,拉贝在大街上看到塞格伯家4岁的女孩哭得十分伤心,就上前问道:“道拉,你怎么啦?”小女孩指着阴沟抽泣不止。原来,她不小心把她的大理石人像掉到阴沟里去了。拉贝连忙安慰她,弯下腰费了很大劲,终于帮她把大理石人像从阴沟里取了出来。小女孩破涕为笑,她天真地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说:“谢谢你。”拉贝被她的可爱逗乐了,故意逗她说:“你怎么谢我啊?”小女孩仰起脸,想了一下,认真地说:“我长大了嫁给你。”这下,轮到拉贝脸红了,被弄得很不好意思。

事实上,拉贝与道拉的哥哥奥托自小便是好朋友。由于年纪相仿,信念相同,他们一起上舞蹈课,后来他们还成立了一个“橡树叶旅游者俱乐部”。有一次,道拉还穿了一套当时在年轻女子中十分少见的时髦衣裤,同他们一起骑着车去卢比克玩。

拉贝从非洲回来后,他俩的关系水到渠成,他为道拉戴上了订婚戒指。

1909年拉贝夫妇结婚时合影

这时候,拉贝有了相当的阅历,身心都成熟定型了。他有着高大魁伟的身躯、宽阔的脑门,双目炯炯有神。他继承了父亲的急性子,率真纯朴,嫉恶如仇。他讲话富有节奏,语调高亢,极富感染力。他的感情异常丰富,幽默诙谐,浪漫善良,乐于助人,心肠软得同他的外表不相称。在德国浓厚文化氛围的熏陶下,他喜爱文学艺术,虽受过的正规教育有限,没有什么专长造诣,却懂得欣赏,读上几首伤感诗,就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他同道拉有许多共鸣之处,欣赏、朗读诗歌是两人的共同爱好,互赠诗句也是他们交流感情的方式之一。婚后,甚至在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后,夫妇俩还时有诗句唱和,同时也把这美好的习惯传递给了孩子。道拉会弹钢琴,而拉贝喜爱音乐,两人很有琴瑟和谐的味道。

1908年,拉贝被雇主安排到中国北京工作。这时,在他心灵深处的一块芳草地,冒出了记忆的翠苗,童年时,父亲在那里撒下了许多美丽的种子。从父亲带回的美丽传说和精美艺术品中,他知道,中国是一个古老的国度,历史悠久,有优美、富含凝聚力的文化;有高雅的韵律诗、奇妙的绘画;有雄伟的建筑、精致的服装,还有其他富有吸引力的文化宝藏。他还知道,北京有闻名于世的万里长城,有金碧辉煌的帝王宫殿。能有一份工作,又能领略古老文化的神韵,着实让拉贝兴奋了一阵。

拉贝远渡重洋,来到了心仪已久的伟大东方古国。未婚妻道拉早已从拉贝那儿听到了许多有关中国的传奇介绍,向往之心由来已久。道拉是个很勇敢的女性,于次年9月独自旅行到中国。1909年10月25日,他们在北京举行了婚礼。她的观念是:一场婚姻中,只有一个人能有个性,另一个只能隐藏起自己的个性。实际上,道拉也是个有个性的人,只是她为了丈夫而甘居幕后。

这次远行,拉贝和妻子,真像渡鸟一样,飞得那么高,又是那么远,时间又是那么久……

  1. 本章内容依据对拉贝外孙女莱茵哈特夫人访谈整理。
  2. [德]托马斯·拉贝:《约翰·拉贝画传》,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页。
  3. [德]托马斯·拉贝:《约翰·拉贝画传》,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页。
  4. [德]托马斯·拉贝:《约翰·拉贝画传》,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9页。
  5. [德]托马斯·拉贝:《约翰·拉贝画传》,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0页。
  6. [德]约翰·拉贝:《拉贝日记》,江苏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46页。
  7. [德]伊曼努尔·康德:《实践理性批判》,载《康德文集》,改革出版社1997年版,第313页。
  8. 见拉贝外孙女莱茵哈特夫人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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