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初,我去广州中山大学,那是爷爷(方孝岳)教书的地方,中山大学张均老师带我参观,指给我看当年的中文系办公楼——一栋民国时期的二层砖楼,木地板。这些楼现在都被称为“小红楼”,多数已被列为文物,门锁着,我在外徘徊,想象爷爷曾在楼里走来走去。我们聊天,谈爷爷和爸爸,张均老师笑说:

“你爸爸的每句话我们都想听,要是能写出来,就太好了。”

我有些吃惊:这么想听爸爸说话?

从广州回来后,我陆续找出几个小本子,上面零散记着爸爸的日常谈话和事情,从中可看出家中大致氛围及他对问题的思考和评论。日记断续不连贯,时详时简,但即使简单的几句,也能立刻使我想起比日记丰富得多的当年的场景。整理中,那有桐城口音的爸爸的亲切声音与笑声,轻轻抚摩我的灵魂,暂时减轻了爸爸去世留给我的、我断定永远无法消除的心灵的剧痛。

以下,我据日记恢复原貌。

须说明的是,因一些南方人“您”“你”不分,从小我们和爸、妈、奶奶说话都习惯说“你”,此日记也一律按当年实情记录,并非不懂礼貌或缺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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